天刚蒙蒙亮,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
姜时宜突然被噩梦惊醒,睁开眼睛,才发现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梦里的恐怖实在太过真实,直到现在她还是心有余悸。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姜时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缓缓开口。
“进来吧。”
“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低沉好听的男声缓缓响起。
贺津荣刚好要去上班,路过的时候顺便带了楼下的糕点,空气中弥漫着香喷喷的食物香味。
姜时宜眼底闪过惊讶,接着他手里的打包盒,轻声道。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她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着自己最喜欢的桃酥和桂花糕,眉眼弯弯浮现一抹笑意。
“都是我喜欢吃的,麻烦霍总了。”
“客气什么。”
贺津荣低头,目光所及处小姑娘吃得正欢,鼓起的腮帮子像是小仓鼠般可爱,不小心沾上了一粒饼干碎屑。
他眸光暗了暗,忍不住伸出手,指腹从她的嘴角轻轻擦过。
霎那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姜时宜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却被“砰!”的一声打开了。
他们几乎是同时转头望去,就看见陈恪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不知廉耻!”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接着冲贺津荣走去,一拳砸在他的面门上。
拳风呼啸。
“小心!”
贺津荣反应过来,原本想要躲开,听见姜时宜紧张的声音后,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他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金丝边镜框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恪眉间阴郁,觉得还不够解气,再次抬起了拳头,只是这次却被一道身影拦住了。
“陈恪!你又在发什么疯?”
姜时宜已经从病床上下来,站在贺津荣的面前,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男人。
下一秒。
她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记忆中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陈恪。
哪怕是从前,对方虽然不待见自己,但也顶多是厌烦不像现在这样冷漠。
姜时宜愣了愣,大脑陷入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思考,一张检查报告单砸在她的身上。
“我发疯?”
陈恪气得浑身发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冷笑道:“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解释一下?”
“我”
姜时宜刚准备发飙,下意识打开了那张检查报告单,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还记得上个月初,她把喝醉的陈恪从酒吧带回家里后,稀里糊涂地和他发生了关系。
应该是那次怀上的。
这个日期明显不对劲啊!
她目光闪了闪,攥紧了手里的报告,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这或许是个离婚的好机会。
以眼前这人骄傲的性格,只要坐实出轨,就绝对不可能再接受她了。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陈恪唇角讥讽。
姜时宜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看向他,缓缓开口。
“结果不是很明显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
“孩子是谁的不重要,反正不是你的,陈恪我真的累了,放我走吧。”
话落,姜时宜清晰地看见了男人的表情,从惊愕到心死如灰,不知道为什么心底跟着揪疼了一下。
她死死咬着唇,告诉自己不要心软。
从十八岁开始到现在,他们之间拉扯纠缠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陈恪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她,身侧的双手用力攥紧,指尖发白,沙哑的声音都在发颤。
“和我在一起很痛苦?”
“是。”
“孩子是贺津荣的?”
“是。”
姜时宜斩钉截铁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办法回头。
她厌倦了三人之间的感情,也厌倦了被第三者插足,所以,今天就做个了断吧。
桥归桥,路归路。
她决定退出,成全他和沈清雪,自己走另一条康庄大道。
陈恪眼前微黑,只觉得胸口一股血气翻涌,昨晚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出现。
“我不准。”
他的声音很小,姜时宜没有听清,疑惑地道。
“什么?”
“我说我不准。”
一声怒吼回荡在病房里。
陈恪突然上前,攥住姜时宜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声音无比沙哑。
“跟我去把孩子打掉,我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你要是厌倦了国内,我可以把公司搬到国外,我们一家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姜时宜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男人现在的反应,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陈恪,陈恪!”
姜时宜奋力挣扎着,又拔高了音量,这才把眼前人从魔怔的状态中拉回来。
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睛,她张了张嘴,突然有些不认识,却还是硬着头皮道。
“我已经变心了,孩子不是你的知不知道?”
陈恪当然知道。
只是他不想听,这句话实在太过刺耳,就像是在血淋淋的伤口上反复撒盐。
男人眼底闪过暗茫,不自觉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嘶!”
姜时宜倒吸一口凉气,疼得泪花涌上眼眶,想要挣脱他的控制。
只不过,那只大掌死死禁锢住了自己的手腕。
就在这时,另外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
“你弄疼小宜了。”
贺津荣走过来,重新戴上金丝框眼镜,摁住了陈恪的那只手掌。
两人对视,四目相接。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这时,病房的门再次打开,来人除了张助理外,还有好几名医护人员。
他害怕陈总会被气死,所以干脆把医生都给带过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了?”
张助理看见还站着的陈恪,悬着的心缓缓落下。
只是,现在的形势也很不容乐观。
就在这时,姜时宜的主治医生来查房了,看见满屋子的人,还有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眉头紧锁道。
“都在干什么的?全部出去,别影响病人的休息。”
她才不管什么陈总贺总,反正这个时候,孕妇就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