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爸妈呢?”苍莹莹忍不住问。
虽然她曾听母亲说过闻子骄家父母是工作狂:
“莹莹,子骄马上就搬我们家来了,他父母常年在外出差,闻子骄这孩子性格比较内敛,但心眼不坏,你可不准欺负他哦!”
“我爸妈他们呀……”闻子骄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他们忙着全世界做生意,或者说,忙着过他们自己的二人世界。至于我,小学、初中、高中,基本都在不同的亲戚家辗转借住。说好听点是‘寄人篱下’,说难听点……”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最长的一段,大概就是在姨妈家住了四年吧,那算是时间最长的了。”
苍莹莹默默地听着,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她从未想过,这个总是表现得强大、自信甚至有些傲慢的闻子骄,竟然有着这样漂泊不定的童年。
她印象中的童年,虽然偶尔有家人的争吵,但大多数时候是温暖而安稳的,有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有赵菲林这个从小玩到大的闺蜜。而闻子骄……他的童年,听起来充满了寄人篱下的疏离和不安。
“那……大学呢?”苍莹莹下意识地问出口,随即又觉得不妥。大学时期,特别是闻子骄从她家搬出去的那段时间,是两人关系降到冰点、闹得非常难看的时期,堪称不堪回首。她立刻补充道:“算了算了,不说大学了,那段破事儿有什么好聊的。”
闻子骄(苍莹莹身体)瞥了她一眼,眼神复杂。他当然知道苍莹莹想避开什么,但他偏不让她如愿。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用苍莹莹那清甜的嗓音,慢悠悠地问道:“好啊,不聊大学。那聊聊毕业后?苍莹莹,当初医学院毕业,跨行跨得那么彻底,为什么偏偏来面试我们家外贸公司?明明那么多选择。”
苍莹莹的心猛地一跳,眼神有些闪烁。她含糊其辞道:“就……无意中看到的招聘信息,觉得外贸行业也挺有挑战性的,就来试试了呗。再说了,我不是也凭本事通过面试进来的吗?”她梗着脖子,强调最后一句话,但底气明显不足。
“凭本事?”闻子骄(苍莹莹身体)轻笑一声,那笑声从苍莹莹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却带着十足的嘲弄,“就凭你那三脚猫的英语水平?面试的时候还好,真让你上手……呵,上次会议,把‘cif’说成‘kfc全家桶’,差点把整个会议室的高管都笑出内伤。苍莹莹,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凭本事’通过我们公司那出了名严格的面试流程的?”
苍莹莹被他怼得哑口无言,脸颊(闻子骄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猛地想起了那次丢人现眼的会议,还有之后闻子骄偷偷给她递纸条提示的情景。一个让她一直不愿深思、却又隐隐存在的念头,此刻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轰然炸开——难道……难道她当初能进公司,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那个人是谁?呵!除了闻子骄还能是谁!她所谓的“靠自己能力找到工作”,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苍莹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引以为傲的那点英语口语能力,在真正的商业环境里,确实显得捉襟见肘。面试时hr对她态度的转变,难道也……
看着她(他)那副震惊又语塞的模样,闻子骄(苍莹莹身体)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有得逞的快意,似乎也有一丝……别的什么。
他没有再穷追猛打,而是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算了,不说这个了。阿姨……最近身体还好吗?”
突然被问到母亲,苍莹莹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头:“啊?哦,挺好的!挺好的!”
闻子骄点了点头伸出“属于苍莹莹的”那根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亲昵和无奈:“你看你,反应总是慢半拍呀!什么时候能不这么……顿呢?”
“我顿吗?”苍莹莹下意识地反问,摸了摸被他点过的地方,感觉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热的触感。
“哼!”闻子骄轻哼一声,算是默认。
“好吧……”苍莹莹难得没有反驳,反而有些泄气地承认,“有时候……我确实是有点不开窍!”
“有时候?”闻子骄重复了一遍,然后微微倾身,靠近了她一些。他用那双属于苍莹莹的、此刻却显得格外深邃明亮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她(闻子骄)的眼睛,语气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莫名的蛊惑力:“苍莹莹,有时候,我真在想……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强行让你开窍呢?”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电流,瞬间穿透了苍莹莹(闻子骄身体)的耳膜,直击心脏。她猛地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本该属于自己的眼睛,此刻却因为里面盛满了闻子骄的灵魂而变得陌生又熟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侵略性和……某种难以捉摸的深意。
“强行……开窍?”苍莹莹(闻子骄身体)感觉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有些不稳。她不明白闻子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嘲讽她迟钝,还是……别有所指?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窗外的星光和城市的灯火交织着,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们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两人靠得很近,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悄然弥漫开来,带着一丝危险,一丝试探,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苍莹莹看着闻子骄(苍莹莹身体)那张近在咫尺的、属于自己的脸,第一次觉得,这张看了二十多年的脸,似乎也因为内里灵魂的不同,而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吸引力。她的心,莫名地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