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溪颜笑着应是，在送走明知虞后，才打开了盒子。
“这是……”，她微微一惊：“齐家暗卫军的调令牌。”
黎悦曦也很吃惊：“凭此令，可调用三次齐家暗卫军，缇娜·凯尔曼……她也是真下了血本。”
“她是想告诉我”，姜溪颜握紧令牌：“她不会成为我的敌人。齐家的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啊。”
“齐家……”，黎悦曦垂下眼帘：“阿颜，齐司凰她已经……”
“我知道”，姜溪颜却并不吃惊：“她的境界只是金丹，就算有延寿丹，也活不到如今。”
“缇娜和她……”，姜溪颜望向天空，轻笑了一声：“真像。”
难怪她看见缇娜·凯尔曼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熟悉。
当初在世界城，她会下意识救缇娜·凯尔曼，想来，也许并不是只有将计就计的成分。
故人之姿，故人之子。
缇娜·凯尔曼的性子，和她外婆当初，一模一样。
“要去祭拜一下吗？”，黎悦曦出声：“她一直在等你回来。”
姜溪颜沉默了一瞬，点头：“好。”
停了一下，她又补充：“先陪我去买点东西吧。”
……
“司凰”，夜风微凉，吹起姜溪颜耳边凌乱的发丝，她将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轻声：“我回来了。”
“当初情况紧急，我甚至没来得及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来，也没打算把你再牵扯进去”，她蹲下身：“很抱歉，让你那样突兀的得知我的死讯。”
“其实我没想过自己会回来”，姜溪颜苦笑了一声：“当时就做好了永别的准备的。
我现在回来了，可回来的时间点太迟，甚至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也没能救下你的女儿。”
“不过我见到缇娜了，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格，她都和你很像”，姜溪颜站起身来：“她如今已经成功夺下凯尔曼家族的家主之位，也为母亲报了仇。
你别担心她，我会护着的。她那样倔强的性子，也不会任人欺负。”
“刷啦啦~”，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响起。
姜溪颜转过头，便见缇娜·凯尔曼手中的花束掉在地上，泪水盈满眼眶：“你……你们……”
她指尖颤抖着：“母亲曾告诉我，外婆一直在等一个人，那个人……”
她看向姜溪颜：“是你，对吗？”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齐家最开始的那一批暗卫军，是姜溪颜和齐司凰一起操练出来的。
虽比不上以黎悦曦为代表的夜行军，实力也不容小觑。
医、毒、术、武，各有人才在。
齐司凰的天赋并不是很好，但她善谋略，知进退，广结友，即便是拿着一手烂牌，也让齐家成功的在灵武界站稳了脚跟。
姜溪颜闭了闭眼，只觉得昔人的音容笑貌仍在眼前，在耳边，一次次的重现。
她们的初见，是在齐司凰偶然撞见姜溪颜将仇家灭口的场景下。
那时，姜溪颜还穿着独属于丹圣的那一身黑袍。
“怎么不逃？”，姜溪颜笑着将匕首擦干净，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齐司凰。
“因为我知道逃不了”，齐司凰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慌乱，镇定的让姜溪颜都感到了几分惊奇：“而且，也没必要。”
“哦？”，姜溪颜微微挑眉，语气带了几分玩味：“你应该认出我是谁了吧，不怕我……”
只是眨眼瞬间，姜溪颜就已经闪身到了齐司凰面前，刀尖比在了齐司凰脖颈处，一字一顿：“杀、人、灭、口？”
“你不会”，齐司凰依旧是镇定自若：“丹圣虽手段狠厉，但从来不伤无辜。真正的强者，从来不屑于欺凌弱者。”
“哈哈哈哈”，姜溪颜将匕首收好，愉快的笑出声来：“你倒真是个有趣的人。
世人皆道我残忍血腥，你这样的看法，我是第一次从陌生人口中听见。”
“依照丹圣刚刚的意思”，齐司凰抬头，与姜溪颜对视：“我刚刚所说，可是一字不错？”
“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姜溪颜拉下兜帽的帽檐，不在意道：“威名也好，恶名也罢，懂我的自然会懂。
不懂的，是愚人，而他们，这辈子也和我扯不上什么关系。
他们骂我，是因为他们惧我，怕我，却又不能奈何我，我啊，高兴还来不及呢！”
“丹圣此番见解，倒真是让在下豁然开朗”，齐司凰微微一惊，随即道：“那若是我说，我想要明白，想要了解，甚至是追随……”
“丹圣”，她拱手行礼，勾唇：“可愿意给这个机会？”
“即便我想做的事，你可能终其一生也不会看见结果”，姜溪颜神色肃穆了一些，问：“你也依旧坚持吗？”
“当然”，齐司凰抬起头，说出的话，掷地有声：“虽九死其犹未悔！”
“嗤”，时间回到现在，姜溪颜笑着摇了摇头，感慨：“我当时年少轻狂，轻易给她许下了一个近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反倒是误了她的年华，害她空等了那么多年。”
“缇娜”，姜溪颜看向一旁神色呆滞的缇娜·凯尔曼：“好好经营凯尔曼家族，你的天赋还不错，能够走的很远，还有……”
“今天的事，你见过就忘了吧，不要去深究”，她停了一下：“我们二人的合作，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会护着缇娜·凯尔曼，但她们二人，不会再有更多的合作。
说着，她朝黎悦曦伸出手：“悦悦，走吧。”
“凭什么？！”，缇娜·凯尔曼看着姜溪颜和黎悦曦两人离开的背影，罕见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都带了几分歇斯底里：“姜溪颜，我需要的不是你的保护，而是与你并肩作战的实力！”
她喊：“我的谋略，并不弱！”
“我知道”，姜溪颜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仿佛是在看缇娜·凯尔曼，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另外的人：“可现在的你，和当初司凰与我那年轻气盛的样子，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