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溪颜几乎是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扶顾寒，却被手铐桎梏住，只能眼睁睁看着。
“你疯了？！”，姜溪颜语气中带了几分怒意：“就为了反抗魂契，不惜攻击自己的灵魂？”
“我是疯了”，顾寒低低笑了一声：“所以师尊，别想着用魂契打开阵法了。你想让我放你离开，除非我死。”
姜溪颜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何必呢？并不值得。”
魂契刚刚给顾寒带来的灵魂损伤远比表面上看上去严重，高阶修士修行本就不易，可以说，即便是好生将养着，顾寒这灵魂损伤也至少需要半年才能好。
“不”，顾寒跪在地上，又吐出一口血来，却仍旧笑着，一遍遍的重复：“值得，值得的。”
“冥顽不化”，姜溪颜叹了口气，伸出腿，用脚尖勾起顾寒的下颚：“顾寒，做出偷袭和绑架这样欺师灭祖的举动，你猜，我敢不敢杀你？”
“我的命本就是师尊救下的，您当然可以随时取走”，顾寒被迫仰起头，神色如觐见神明一般虔诚：“只要师尊您舍得。”
“就算……就算是师尊真的杀了我”，灵魂中的疼痛并没有缓解，顾寒在又吐了一口血的同时，额头出现了密密层层的冷汗。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甚至只是反抗的举动，反而朝着姜溪颜笑：“我也……也不后悔。”
“唔”，话落，尖锐的刺痛让顾寒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他瑟缩了一下，紧接着，竟是身形一软，直接疼晕了过去。
“唉”，姜溪颜停止催动魂契，叹息一声，在身后的墙上捣鼓了几下，一个暗盒就被弹了出来。
暗盒之中，是一把短刃。
这把短刃名为影刃，上品神器，是姜溪颜在几千甚至上万年前，就炼制出来，放在这里的。
顾寒最失败的点，不在于他主动向她立下了魂誓，而在于将她带来了她亲自建立起来的地方。
这个地方，本来是为了对付拂尘那狗东西建立的，谁知道那家伙弱的离谱，姜溪颜根本没有用上这里面的机关，就将其解决了。
因此，即便是顾寒，也不知道这密道之中，有着无数的机关。
而若是这些机关尽出，甚至能让如今的顾寒重伤。
没有人会比她更熟悉这里了，在这个地方，她才是占尽了地利的一方。
姜溪颜拿起短刃，毫不犹豫的将手铐砍碎，又在四处找了找，在移动了几个物品后，成功解开了阵法。
“抱歉”，做完这些，她蹲到了顾寒身边，也不在意对方能不能听见：“我不知道该信谁了。”
她记得很清楚，在被顾寒带到这里来之前，她去见过权栖梧的，同时她也明白，她去见权栖梧不可能什么都没问就出来，就从丹青阁离开。
她什么都记得，偏偏忘记了与权栖梧谈话的内容。
很明显，有人洗了她的记忆，在阻止她知道什么东西。
但以她的灵魂强度，加之魂契的存在，顾寒是不可能洗掉她的记忆的，但其他人……
姜溪颜抿了抿唇：她不知道自己该去怀疑谁，亦不确定谁真正可信。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离开灵武界。
她站起身，确定周围没漏下什么纰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暗室。
既然有人刻意阻挠她知道真相，那么再去问一遍权栖梧，毫无意义，只能等回华国后，再做打算了。
……
“阿颜”，姜溪颜回到华国，已经是第二日清晨，黎悦曦笑着跑过去：“我这边已经处理好了，檀心现在在地牢里，但她什么都不愿意说。”
“她不说才正常”，姜溪颜并不意外：“檀心怎么说都是杀手榜第十，她要是就这么把事情交代了。
她敢说，我都不敢信，带我去看看吧。”
“她之前还想用假死骗过我，不过被念念识破了”，黎悦曦絮絮叨叨的带着姜溪颜往地牢走：“不过她也是天真了，就算我真的被她骗过了，她也活不了。”
在敌人倒下后不补刀，那她这杀手也是白当了。
当年她遇上仇敌，别说给对方留全尸了，他家的鸡蛋黄她都得摇散了。
主打一个只要我想让你死，你就不可能活。
别怪她残忍，主要是位面中有些气运之女或是气运之子的主角光环实在是开的太大了。
黎悦曦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当初自己和姜溪颜追杀拂尘，那狗东西被她一剑捅了个对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
拂尘实在是走投无路，在灵力耗尽的前提下，跳下了悬崖。
按理来说，拂尘应该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但实际上，等她和姜溪颜下去找时，就发现拂尘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依旧顽强的吊着一口气，没死。
……
“我天，阿颜你还真是神了，他真的没死”，黎悦曦瞳孔地震，随即磨刀霍霍：“不管了，现在宰了他也来得及。”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不必”，姜溪颜却是抬手，拦住了黎悦曦的动作：“他身上的气运没散尽，杀不了的。”
“那我给她烧成骨灰”，黎悦曦掌心中灵力幻化出火焰：“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死而复生。”
“他能”，姜溪颜神色平静：“悦悦，听说过借体重生吗？气运者，能够做到。”
“借体重生……”，黎悦曦神色一顿，随即怒从心起：“不是，拂尘这么个狗东西……他……他凭什么……啊啊啊，气死我了，天道怕不是眼瞎！”
“估计是呢”，姜溪颜蹲下身，伸出手探拂尘的脉：“气运没有散尽之前，除非拂尘主动放弃气运之子的身份，否则，身为气运之子的他是死不了的。
甚至，掉落下悬崖亦或是大难不死后，还会有意料之外的机缘，不过呢……”
她将人托进山洞里，并设置了一个阵法将其隐匿后，才拍了拍手：“我这个人没什么道德，最熟练的，就是抢拂尘这种，所谓的‘气运之子’的机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