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和平的经验交流到底还是做了。
“姐，我是不是脸特别红？吓死我了，我刚才说话都结巴了。”
陈娜觉得她是在炫耀，“是吗，还行吧。”
“主任也说还行，还说让我好好干，这样下去，说不定年底或者明年就能转正了！”
越看越觉得方和平刺眼，可两人就挨着，想躲都躲不掉。
让陈娜没想到的是，元旦时，原本车间主任暗示过会给她的厂优秀模范，没有给她、反而给了刚转正的方和平！
“你说她方和平凭什么！有什么资格拿优秀，那么多老工人勤勤恳恳干了那么久，还比不上一个新来的！”
陈娜一边吃饭一边发牢骚。
林向西也没拿到优秀，这一年他升升降降的，还写了几次检讨，不给他是意料之中。
“你就算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评都评完了。”
“我就是不高兴、不舒服、不服气！”
看着根本不关心她、只顾着吃的林向西，陈娜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被林向西拖累的。
“行了你还有完没完？和平拿了优秀是她的本事，这件事车间主任一个人说了又不算。在家里不服气有啥用，有本事跟领导说去！”
见林向西冷了脸，陈娜不敢再说话。
生怕男人脾气上来又要打她。
元旦虽然代表新的一年，但并没有什么人过这个节日。
白天的时候高洋跟几个男知青凿冰钓鱼，还真钓上来两条大的，林向北做了个麻辣鱼片，三个人吃的身上出了汗。
因着今年洪水遭灾，就被免了公粮，按理说大家的日子会比较难过，可红高粱生产队硬是因着酱菜厂和绣花厂，过的有滋有味。
家里的青壮年还去修水库，又省了不少粮食。
只要不花宣传画，陈凡就回去水库上干活，早晨天不亮就走、晚上天黑才回来。
而信誓旦旦也要去的高洋，只去了一天就再也不去了，说那根本不是人能干的活。
吃完饭，高洋又在这赖到快九点才顶着寒风回知青点。
乡下的冬天太冷了。
没有炉子，也用不起煤球，只能靠着烧热炕取暖。
知青点更惨，连热炕都烧不了，冷的像冰坨子，晚上睡觉只能把所有能盖的东西都盖在身上，还有俩人睡一个被窝取暖的。
“等等，我今儿去买了点药膏，你回去用热水泡泡脚和手抹一点就没那么难受了。”
高洋的手和脚都长了冻疮，他吸溜着鼻子感动道，“还是小北姐对我好！”
不像白桃，对他始乱终弃，啊不是，半途而废，现在又沉迷绣花，好像针线才是她对象似的。
林向北笑了笑，没有说她其实是去帮陈凡买的，给高洋是顺手。
“陈凡哥，等下你也泡泡脚擦一擦吧。”
秋天的时候，林向北跟林向东写信要了点棉花票毛线票，做了两双棉鞋，陈凡一双她一双，还给自己做了身棉袄棉裤。
因为棉花少，做的都是薄的，冻的她还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陈凡却依旧坚持去建水库，冻伤比高洋还严重。
“行，多少钱我给你。”
“钱就不要了，你不是说挖水库的时候看见一棵柿子树吗，帮我摘点柿子回来就行！”
冬天水果少、还贵，能有口柿子吃都让人口水直流。
柿子树底下的早就被人摘光了，但最上面还有几个。
爬是爬不上去的，陈凡就叫了人帮他晃树，柿子掉下来也不怕摔坏，早就冻成硬疙瘩了。
到了家等它自己化开，咬开一个小口，用嘴一吸都是甜甜的汁水。
林向北左手拿着柿子在吃，右手拿着笔在纸上算题。
陈凡也吃着一个，站在旁边看她算。
“都看到高二下学期的了？”
林向北嗯嗯几声，算出答案对照，对了。
“白天的时候我有个题不会做，你帮我看看。”
陈凡招招手，林向北翻好书页递给他。
快入冬的时候，她去了趟县里的垃圾收购站，买了点二手家具，顺带看到一套高中教科书，也给买了回来。
从那之后工作之余就开始看书，不会的问陈凡。
陈凡虽然不懂她为什么要学这些，但学无止境，只要林向北问他就答。
听懂后林向北把书合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大哥今天来信了，说过年会带大嫂还有两个侄子回来，另外又寄来点毛线票。我买了毛线、不多，只够织条围脖的，不过要是改成织脖套就能治两个。
从县里回来的时候我去看了下钱老和林老，骡棚太冷了，哪怕有旧棉被也不顶什么用，冻的有点感冒。要不我就给他们织成脖套用吧。”
陈凡沉默了下，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听说其他生产队的已经有平反的了，说不定钱老和林老也会很快的。”
陈凡在水库那边干活，各个生产队的都有，听到的消息比林向北快。
确实已经有人平反了，这是件好事。
他把这件事告诉钱老和林老。
原本林老入了冬后，身体就明显不如夏天那段时间，听说这事以后，终于又有了些精气神。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半月，早在半个月以前，绣花厂就开始生产过年那几天要售卖的产品。
其实对联就可以做成布的拿来绣，但那个造价太高，卖价也高，绣出来没多少人买得起。
所以就改成了中/国结。
中/国结编好后，在上面留有空地的地方缝上绣片。
可以是福、也可以是其他的四字吉祥话，还可以是动物。
今年是蛇年，所以绣的是蛇。
另外这边本命年还有穿红袜子、红裤衩、红腰带的习俗，绣花厂就做了腰带，在腰带一头绣小蛇。
林向北实现拿过样品给供销社看，供销社那边很满意，尤其是中/国结，因为平时大多都是贴对联吊钱，中/国结还没有卖的。
也就是说，想买只能买绣花厂的。
快过年了，卖东西的都想再多赚笔大钱好过年，小偷也是。
冬天鸡蛋不容易坏，林向南特意多囤了些这时候卖。
今天卖完鸡蛋准备顺便去给顾汉书和自己买块布做身新衣服，谁知道布没买到，钱反倒全都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