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进去这么久?”
宁云心没回答靳寒川,还反问起了他明天的安排。
正在开车的靳寒川没有多想,一板一眼的回答:“明天周二,有高层会议,韵江酒店那边还有一个危机处理培训,有事?”
“都是公事没有私事?”
靳寒川抽空瞥了眼宁云心,好脾气的打趣她:“宁大小姐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的审问人了。”
“嘁,不想说算了。”
宁云心以为他是故意不说,佯装不在乎的将头转向窗外。
靳寒川无奈的笑:“你总要给我些提示。”
宁云心思忖了几秒,恰好前面路口信号灯变红,她趁着车停稳转头正视靳寒川:“靳叔叔说的,谁先生下靳家长孙,就优先考虑将靳氏交到谁手里,你不着急吗?”
靳寒川神色平静的看着她,不动声色的抽走了她手心搅弄得变形的湿巾后,才缓缓出声。
“你会生下陆子耀的孩子?”
“当然不会。”
“那我急什么。”
靳精诚不会承认除宁云心以外其他人生下的靳家骨血,所以只要宁云心不松口,陆子耀再怎么着急也只是徒劳。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宁云心坐正身体,示意靳寒川绿灯亮了。
距离正铭仅剩一个路口的时候,宁云心还是把听到靳晨说的那句话告诉了靳寒川。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仿佛这种事在过去两年出现无数次。
不过想想也是,靳寒川的年纪,的确是考虑这个问题了。
以他的条件,主动找上靳家争取机会的,绝对不会是少数。
车子稳稳停在正铭楼下,见靳寒川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宁云心也没打算等下去,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手腕却在这时被握住。
“我没有相亲的时间安排,明天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说这话时,靳寒川漆黑的眼眸中,只有宁云心的样子。
明明他没有说任何情话,宁云心的心里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流淌。
像是一片羽毛落在那儿,留不下刻骨铭心的感受,却有细密的毛羽在不断拂动着她的心。
靳寒川看她怔神,眉目慵懒的轻笑:“不吃醋了?”
“真自恋,谁吃你的醋。”
她甩开他的手开门下车,走出几步没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回头发现靳寒川还没走又折返回来。
等车窗降下后,俯身平视着靳寒川的眼睛:“昨天晚上我没有喝醉,我记得很清楚,你没有珍惜机会。”
她静静的站在那儿等了几秒,但并未等到她想要的回应。
干脆利落的站起身,恢复以往漫不经心的模样:“路上小心,拜拜。”
这次虽仍旧没有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但她没有再回头。
直奔正铭二十八层的办公室。
宁云心提前拿到了宁绍远的日程表。
这个时间,他应该正打着应酬的名义在高尔夫球场挥那永远对不准的球杆。
她绕开宁绍远助理的办公区,用上次加班到深夜偷配来的钥匙打开了宁绍远办公室的门。
坐在办公桌边缘,看着面前写有宁绍远名字的董事长桌牌,轻轻一推,眼看着桌牌摔在桌下的地毯上。
没碎,就捡起来摔到没地毯的地方再摔一次,直到桌牌从正中裂开,才满意的坐回沙发上。
等宁绍远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一团乱的办公桌和正坐在沙发上品茶的宁云心。
脸色登时一沉:“你又回来干什么,是想让你妈妈死后也不得安宁是不是?”
“不是我干的。”
宁云心故作无辜的眨着眼睛。
“我的办公桌也被弄成这副样子了,本来是想过来找爸爸问怎么回事,结果一进来就看到你桌子的惨状。”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现在连敢作敢当都做不到了是吗?”
“做不到。”宁云心无所谓的耸肩,“我妈妈过世的早,我爸爸和保姆出轨有了私生子没时间管我,没人教我这些。”
“你!”
宁绍远被气的铁青着脸,看着一团糟的桌子,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桌前拉开抽屉。
里面装着粉末的袋子已经不见了。
“你妈妈的骨灰呢?被你拿走了是不是?”
宁绍远的柜子都上了锁,宁云心竟然还是打开了,看来上次装乖就是为了骗他放松警惕。
实际上早就开始盘算怎么从他那儿弄走她妈的骨灰。
但如果她以为把抽屉里的偷走就万事大吉,那就太小看他宁绍远了。
“你觉得袋子里那些就是全部了吗?我告诉你,没那么简单。
但凡你做点了解就能知道,一个成年人骨灰的重量是那一袋的双倍,你猜猜那另外一半会在哪儿?”
宁绍远以为会在宁云心脸上看到愤怒但又无力的表情,可她却不慌不忙的放下手里的茶杯。
在他的注视下,拉开了下面一层的抽屉。
里面赫然就是宁绍远要找的那袋粉末。
“原来这是骨灰啊,爸爸胆子可真大,竟然放在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
就不怕这死后也不得安宁的骨灰主人来找爸爸索命吗?”
“你妈妈若真泉下有灵,也该先去找你,让你不要再搅的全家不得安宁。”
活着都没能拿他怎么样的人,死了还能掀起什么波浪。
宁绍远冷笑一声,理了理没来及换下运动装的领口坐回椅子上。
看宁云心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用手取出一拃粉末。
“有些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要你别再插手正铭的事务,别再踏进这里,老老实实和子耀怀孕生子,你妈妈就能入土为安。
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来捣乱,我看你根本就不希望你妈妈好。”
说着,宁绍远手指张开,任由指缝间的粉末落在地毯上,钻进每一个缝隙里。
宁云心的视线随着飘散的粉末落在地毯上。
哪怕她清楚那根本不是她妈妈的骨灰,脸上玩味的笑意还是没能维持住,阴了脸。
落在宁绍远眼里,就是她伪装出的淡定装不下去了。
如同打了胜仗般得意的活动着运动后的四肢:“云心啊,我们父女两个没必要走到这一步的,是你逼我的。
你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总是想要压我一头,我只能这么做。
你妈妈也会希望我像现在这样好好教育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