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献晚掏了掏耳朵,“你说啥?”

    这小玩意儿想了半天,让她去亲花美人?

    这是惩罚吗?

    这特么不是奖励吗?

    江献晚瞅了一眼身旁侧卧竹榻,睫毛阖紧,俨然醉意昏沉的凤仪剑尊,逐渐露出古怪的神色。

    她虽然敢……但也没搞师徒恋的癖好啊!

    时云霄捉住了她的一点抗拒,他心中执念太深,竟一下掀开了苏清流三人,大声吼道:“不敢是吗?呵呵!江献晚!你这个loser!我将深深唾弃你!永远唾……”

    “吧唧——!”

    江献晚揪着花不休的衣襟,亲了一口响的。

    没人看到她俯身时一瞬间的犹豫,和紧随而来的毛骨悚然。

    那双剔薄的乌睫如蝶翼簌簌,一双水色淋淋,隔雾看花般的眸子,倒映出她错愕而心虚的面庞。

    “咚”一声,江献晚差点背过气,像是有一串纷乱的鼓点,在耳廓中隆隆的炸开,只觉从头麻到了脚。

    花不休脸颊晕红,唇珠嫣然,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清幽的眸中除了蒙蒙烟雨,此刻哪像有半分醉意。

    甚至,她似乎从那双含着什么情绪的眼睛中,看出一丝看不起的嘲笑。

    江献晚一挑眉。

    花美人在嘲笑她不敢?

    很好。

    江献晚反骨又蹦出来了,一手猛地揪住美人师尊的衣襟,一手捏住他的两腮,在那双陡然僵滞而怔愣的眼眸中,凶狠的亲了下去!

    她敢!

    她才不是loser!

    别说一口,就是两口,她、也、敢!!!

    江献晚在那张绝滟的美人面留下一个响亮的吻,快速将花不休松开,绝不承认……还是有一点怂了。

    祝茵曼和楚微凝首先一个激灵,抬手合上快要掉在地上的下巴,不约而同,激动大声询问,“剑尊好亲吗!”

    江献晚极力忽视背后的目光,更不敢看三个师兄的反应,背地里冷汗直流,明面依旧嚣张,“宛如剥了壳的嫩鸡蛋!”

    对上一群全疯了的观众,她淡定的面色倏尔一变,咬牙切齿将桌子轰然拍成碎屑。

    “今晚谁特么都别想活着出去!”

    ——

    翌日。

    晨光微熹,薄雾飘渺。

    一艘巨大的云舟悬在山门前。

    凤仪台的人来的最晚,被掌门嚎了半天,才从一群横七竖八的醉鬼中睁开眼皮。

    花不休青衣墨发,扫了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孽徒,款款率先走出凤仪台。

    江献晚流着冷汗,同三个师兄跟上。

    宗门外,一蓝一黄两群修士,身姿挺拔,站的跟小白杨似的,只不过,各个脸上带着一种历尽千帆的沧桑。

    林玉锦拿胳膊肘碰了碰江献晚,冲她挤眉弄眼。

    白子夜:“你眼抽筋了?”

    林玉锦:“……”

    江献晚顺着看去,才知道小师兄为何如此激动。

    道明宗那个身背令牌,为首的亲传,可不就是在小树林,被扒的只剩条裤衩的那位。

    三宗修士在一种奇奇怪怪的对视中,终于坐上前往虚古境的云舟,江献晚他们的位置刚好与道明宗四个弟子对坐。

    她盯着修言的脸,神色有些诡异。

    白日里视线清晰,对面少年一身弟子服板正得体,不仅帅,身材还好。

    难怪被那六个身强体壮的劫匪揩了油。

    见太虚宗亲传直勾勾地只盯修言,天青宗四个亲传下意识也跟着盯。

    主打的就是一个从众。

    修言坐立难安,被盯的浑身不自在。

    他旁边的弟子悄悄地问道:“大师兄,他们为何一直盯着你看,不讲话?还有,何师姐他们的眼神,怎么看起来也很变态?”

    修言暗暗踹他一脚,缓和尴尬气氛,主动打招呼,“那个,我叫修言,还未请教各位道友名讳?”

    苏清流面不改色报了名。

    修言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直到白子夜林玉锦和江献晚一一开口,他便秘的表情,愈发一言难尽。

    “那个,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四人:“……”

    黑市外,小树林,你被劫匪扒光,胸膛上还被抓出两道暧昧的红印。

    当然,为了防止友宗道友被劫匪揩油的事,暴露在三宗面前,羞愤欲死,再从云舟上跳下去,四人善良地选择否认。

    苏清流:“并无。”

    白子夜:“从未。”

    林玉锦:“没。”

    江献晚:“我长这么大,从未出过山门。”

    徐燕洲铁长老:“……?”

    你们四个因为翘课,吃了多少竹笋炒肉,写了一座山的宗规,心里没点数吗?

    然而,江献晚他们越是一口咬定没见过,修言越觉得不对。

    他盯着坐在他正对面的江献晚,坚定无比,“不,我总觉得我们见过。”

    见所有人打量的目光跟着全落在江献晚脸上,苏清流眉眼稍敛。

    他刚要越过林玉锦,准备和江献晚调换位置,天青宗那位气质温婉的大师姐,亲昵地将江献晚拉到自己身侧,凑近她耳畔,嗓音也是温温柔柔。

    “我姓何,叫我何师姐就成。你别在意别人的目光,我觉得你很漂亮,真的。”

    “容貌只是点缀,灵魂才是重点。”

    江献晚点头,“何师姐,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

    何师姐:“……”

    云舟穿过云雾,平缓地往前驶去,太虚宗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

    众人大眼瞪小眼,干巴巴地你一句我一句,试图快速熟悉,并打发四五天的路程。

    江献晚无聊透了,灵光一闪,“打麻将吗?”

    众人:“……?”

    “打!”林玉锦飞快举手。

    顺便赚个外快。

    刚坐下来,屁股还没暖热,正打算议事的三宗高层。

    听着外面忽然嘈杂甚至激动的动静,还以为三宗亲传起了争执,连忙起身出去查看。

    这么一看,徐燕洲眼皮子一跳,险些晕过去。

    小兔崽子!

    完了完了,祸害自家人不够,果然盯上整个南境了!

    她是有什么心事,准备统治全世界吗!

    在徐燕洲绝望的目光中,一群少年密不透风的围着一张桌子,热热闹闹的挤在一处,比比划划,言辞激烈,哪里还有刚见时的客气和高冷。

    “观棋不语真君子!你们给我闭嘴!”江献晚两手掰着桌子,毫不留情地朝挤在修言背后的道明宗弟子吼过去。

    三人心虚地四十五度角望天,装聋作哑。

    他们只是想赚点钱,有错吗?

    再说,他们又没说过自己是君子……

    方才初见时温柔端庄的何师姐,此刻将桌子拍的哐哐响,一指林玉锦,厉声喝道:“你偷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