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倪晓晨对沪海朱、张、刘、常、郭五家侦办之后,沪海商圈都是知道倪晓晨是什么样的主,不管如何看不惯泥腿子、丘八,但对倪晓晨还是畏惧三分,当然商圈爆出倪晓晨出身之后,这种畏惧更加高了一分。
邢开元宴请通知非常顺利,有些手头上有要紧事的也在得知倪晓晨出席后也非常痛快同意。其中有些人都是不免嘀咕,都琢磨倪晓晨为什么要参加,难道看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了?猜忌是这些商人不可避免的,同样他们也是互相询问对方是否也出席今晚的宴席。
宴席地点没有选择沪海有名的饭店,毕竟邢开元只是后勤科科长,毕竟倪晓晨也要出席,传出去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该粉饰一下的还是很有必要粉饰一下。
保安处一直有宴请地点,这是官方定点,老板也是保安处关系户,苏北人士,烧的一手的淮扬菜,味道相当的正宗,店名很普通,平安小店。二楼饭店。装饰也是不错,但比起沪海那种有名的饭店,差的很远,很远。
与邢开元合作的商户都不是沪海有名商户,都仅仅是沪海三流商户,都算是土财主,有些甚至都是刚来沪海,都是托关系,都是想以此在沪海站住脚,能发财。
酸瓜劣枣,一个个都和邢开元差不多的五官身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倪晓晨倒是没有奇怪,什么人没有见过?没有什么丢身份的,都是讨口饭吃,在如今世道,谁能知道今后会不会得到这些人的帮助呢?至少倪晓晨心境很平和。
这群商人,总共八个人,最早来沪海也就是半年前,竟然都是刚停战那会,他们显然都是想抓住大战结束,各行各业都需要整顿的时候参与进来,投机嘛,很正常!虽然这些时间过去,他们没有获得沪海本地商人的认可,但他们手头上都有钱,也都不是傻子,也懂得抱团,也懂得从老乡搞关系。
邢开元就是这么情况下与他们搭上关系,双方几乎就是一拍即合,起初也都是试探性质的买卖,小批量粮米柴油生活物资,随着交易增加,信任度也随之增加,到了倪晓晨到任的时候,邢开元已经把保安处后勤对外收购物资都交给这群商人。
最让倪晓晨意外的还是在于,邢开元竟然没有上供,韩震他们都没有参与进来,韩震都是知道后勤拨款多少,都认为没有油水,但实际上呢?邢开元成了这群苏北小团体的头头,成了这群商人的保护伞,这群商人贸易对象也开始扩大,邢开元自然生活的滋润。
倪晓晨知道这个胖子是个人才,也需要敲打,这群商人同样如此,整合他们对于自己也很有好处,站的太高不是什么好事,要接地气,要从这群人身上看清楚中下层市民百姓的生活状况与生活态度。
参与晚宴的八位商人个个都是神色兴奋,在倪晓晨端起酒杯与他们一个个敬酒的时候达到了巅峰,与权贵结交永远都是商人的梦想,都是发家的不二选择,这是自古流传到今天的最高法则。
既能从权贵手中获取保护,也能从权贵手中获取渠道,只要自己不拖垮,那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劳神。与邢开元做生意已经让他们吃到了甜头,这要是与倪晓晨做生意,那还会成什么规模?这要赚多少钱?
商会会长虞期卿能量很大,路子很野,但站的太高了,倪晓晨不打算和他过多交往,可以用,但只能平淡交往,重用根本不可能,和他们交往,都必须拿出利益,否则他们怎么会和你交往?大姐存在就足够了,自己没必要再参合进去。
普通市民圈子需要的生活物资非常庞大,没有谁能垄断,谁都看得到,谁都做不到掌控,都是好几家分摊,犹太人、官僚买办都是幕后,现在倪晓晨也要参与进去,不能让沪海的生活掌握在这些人手里。
这八个人都是苏北当地的地主老财的后代,都是拿着钱到沪海闯荡,都是没有什么生意圈子,都是简单因为有钱,所以可以做生意,如此简单的思维,能活到现在也是烧高香了。
虽然都是穿着西服,但是怎么看都像是耍猴,还真不如穿一身长褂西裤皮鞋来得更好。倪晓晨看着这群头发打着发蜡,个个都是恭维说着好话,马屁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倪晓晨倒是没有什么恶感,反而认为这群人倒是挺有意思,这群人似乎才是目前国人乡绅最真实的样子,乡绅官僚买办组成了最有实力的阶层。
酒没少喝,话也没少聊,协议也是必须签,邢开元与他们一个个都签了字,合同协议都白纸黑字敲定。倪晓晨很是满意,对于这群人如此上路欣赏的很。要是有这么多的人该有多好。一群可爱的人。
人傻钱多,你也要看是谁?要是农民或者工人,你看看他们会不会如此?保证一个个都是人精!邢开元看事情差不多,自然要宣布散席,各回各家,可是一名三十出头的汉子,刘光远打着酒嗝说道:“听说租界百乐门开业了,那边舞女生意好的不得了!还要买什么舞票!”
个个都是喜欢玩耍的主,包括倪晓晨。酒精促使下,十个人都是决定去百乐门潇洒一下,也顺便开开眼,看看舞厅到底是如何的?里面的舞女到底有多漂亮,多大的档次?!
倪晓晨穿的是便装,一身西服领带皮鞋,头发倒是没有打发蜡,身材修长,五官俊美,杀气倒是消退了很多,只要不生气,一般不会显现出来。朱兵作为卫队长兼职副官,他自然是需要陪同。
与会的每个人都有车子,邢开元也有,不过他的车子是老子的,这次与会,也是特意申请开过来的。基本上个个都是人五人六的,起码到了百乐门大门口也是如此。
有倪晓晨的存在就是他们最大的底气,他们也都是拱围在倪晓晨四周,他们个个都是以倪晓晨马首是瞻。倪晓晨下车后就看到百乐门的霓虹灯招牌,看到门童,看到进进出出的舞女、男子。车子也是不断停下下客,然后开走,真的是络绎不绝。
叼着雪茄,西服扣子松开,倪晓晨双手叉腰,看着百乐门三个字,他笑了笑,他挥手示意说道:“走,进去。”
朱兵与六名卫士也陪同倪晓晨他们进去。门票自然有邢开元负责买,毕竟今天邢开元是召集人,在来之前也商议过。
挑空三层的高度,但只有二层,二层的包间能看到一层舞池,乐队也是拿着西洋乐器在吹吹打打,节奏感还是不错,倒是没有美女舞女在唱歌,估计正好是临场休息时间。
一群人没有落座,而是去了吧台,下意识认为那里才是喝酒落座的地方。虽然第一次来,也第一次见识到如此装修豪华的舞厅,但是个个都是不虚,平时都是有底气的主,加上倪晓晨在带着,一群人一下子就是此刻最靓的仔。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力。
来到吧台,没有落座,而是对着酒保说道:“每个人来一杯白兰地,再来三瓶红酒,记住别用桶装酒来糊弄我,散装酒不符合本人的品味,知道了吗?”
“明白,客人是在这里品尝,还是去包间?”
“不去,就在舞池周边找个台子,怎么没人来招待?难道这也要看人下菜?”倪晓晨有点不开心说道。
倪晓晨也看到现在是最热闹也是最忙的时候,这里的服务生与舞女都是忙碌的不停,舞女个个都是眼神犀利的主,扫一眼就能知道客人身价多少,扫二三眼就基本知道客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当然这舞女个个都是行家那种才是。倪晓晨就发现有些舞女都是频频朝着自己这边看,都是想撇开身边的客人过来。
酒保立刻手一扬,一名服务生立马走了过来,酒保立刻说道:“请这几位先生就坐!”
服务生立刻引导倪晓晨他们去舞池周边的包间,包间价格比起散座要贵不少,包间都是统一三张三人沙发,除了门口没有沙发,另外三个方向都是三人沙发,每张沙发面前摆放一张茶几。茶几上摆放一个烟缸。倪晓晨一路看到散座倒是基本坐满了,舞池里也是人头耸动,都是在搂着舞女在跳舞。
开了两个包间,相邻的两个包间。倪晓晨与邢开元分别带着人坐在包间里。倪晓晨这边除了朱兵也只有卫士。倪晓晨打量着四周的场景,第一次来,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装饰的舞厅,很是大气,但是他知道这里的价格必然会喜人,要是不能降价,这样的生意不会长久。
倪晓晨突然想到,这是不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战过后,这里歌舞升平,还有多少人想起大战牺牲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