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她那个男人是反贼
县太爷一声令下，当差的如狼似虎。
差役们立刻分散开来，在屋里屋外四处翻找。
有的翻箱倒柜，有的推倒柴堆，一时间尘土飞扬，鸡飞狗跳。
王三两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太多慌张，只是衣袖里的手都被自己掐紫了。
两个带刀的差役冲进了西屋，早就听到动静的沈云霆靠坐在床头，一个凌厉的眼神射过去，吓得那两人顿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
他们不明白，一个病恹恹的人为何身上有种令人生畏的气场。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就这样出去实在交不了差，于是他们躲开沈云霆的眼神，开始在屋子里翻找。
“你们小心些，不要把我娘子的东西弄坏。”
男人的语气很淡，却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在。
两人没有应声，只草草的搜查了一下，便出去了。
小院不大，一盏茶的工夫就搜了个遍。
“回大人，什么都没搜到。”
一听这话，不等崔有明应声，杨寡妇就先开了口。
“没有？”
“你们是不是搜查的不仔细？”
“那可是两大车的粮食呀！”
为首的差役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的说道。
“我们连灶膛里的草木灰都扒出来翻了一遍，啥都没有。”
听到这话，杨寡妇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呀？”
“昨晚可是我亲眼所见。”
这时，身穿锦衣的男人坐不住了，立即对她厉喝道。
“杨氏，你到底有没有准谱？”
“你之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亲眼看到你们村子里的人带回来两大车的粮食，怎么现在又没有了？”
“难不成那些粮食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我的粮食呢？”
崔有明没有说话，但满脸的不耐烦早已说明了一切。
杨寡妇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回道。
“大人，张老爷，民妇不敢说谎，他们家那丫头真的弄回来了粮食。”
话刚说完，杨寡妇突然又来了精神，对王三两吼道。
“对了，你家四月那个死丫头呢？”
“怎么没看到她？”
话音刚落，就听院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我在这呢，你找我有何事？”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四月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了院子。
杨寡妇的眼前一亮，指着她迫不及待的说道。
“大人，张老爷，就是她。”
“昨晚民妇亲眼看到这个丫头赶着满满两大牛车的粮食进了家门。”
闻言，锦衣男人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四月的衣领怒喝道。
“你把我的粮食弄哪儿去了？”
“快说！”
“不然老子有一万种法子弄死你。”
这话刚说完，四月一脸的茫然。
“什么粮食？”
“大老爷，民女冤枉啊！不知道你们说的粮食是什么？”
看着她眼神里的怯懦，崔有明难得起了怜悯的心思。
“这位是县里丰裕粮行的东家，张守财。”
“昨日他的粮行被歹人给抢了，据知情人士通报，你昨夜带回两车来路不明的粮食。”
“粮食在哪儿，快交出来，不然等回了衙门上了刑，可不是你这细胳膊细腿能承受的住的。”
话落，四月怯生生的说道。
“青天大老爷明鉴，你也说了我这是细胳膊细腿，怎么能一个人弄回两车粮食来？”
“这一定是有歹人公报私仇，跑到你那里乱嚼舌根，冤枉民女。”
话音刚落，杨寡妇马上为自己辩解道。
“大人，你可别听她胡说八道。”
“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这个丫头天生神力，一只手能把磨盘给举起来，区区两车粮食哪在话下。”
四月不慌不忙道。
“我力气大就会去抢粮行吗？”
“这是不是有点太牵强附会了。”
杨寡妇：“我昨晚亲眼看到的，你赶着两辆牛车回来，在村口还抱个男人上了车。”
“回来后，你们跟王三两在门口说了半天的话。”
“对了，大老爷明鉴，她那个男人是反贼。”
此话一出，崔有明等人皆是震惊不已，只有四月笑了。
“杨寡妇，你说谎想害我，麻烦你下次提前打听一下，免得闹笑话。”
“我家男人是前两天衙门亲自发下来的，那可是在衙门有备案的，怎么就成反贼了？”
“还是说，你觉得衙门的人都是酒囊饭袋，把反贼当成伤兵收留下来了？”
一句话把杨寡妇给噎愣住了。
她看崔有明和一旁的差人面色难看，急忙摆手解释。
“不是这样的，民妇不是这个意思。”
崔有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查粮食就老老实实说粮食的事，别扯什么反贼。”
见情势不妙，杨师爷立即上前打圆场。
“老爷说的是。”
“舍妹这是急糊涂了，信口胡说的。”
“在老爷的英明治理下，咱们桃花县海晏河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哪里有什么反贼。”
跪在地上的杨寡妇不明白，为什么反贼这么大的事情还要遮遮掩掩的？
杨师爷见自己妹妹傻傻的呆愣在那里，于是怒其不争的上前用脚踢了她一下，随后蹲下身子在她耳边低语道。
“不管这家的男人是不是反贼，县太爷都不能认，知道吗？”
如果被人知道他的衙门把反贼当伤兵收留起来，别说乌纱帽保不住了，估计还会被扣上一个窝藏反贼，意图谋反的罪名。
这事不能提，杨寡妇就只能继续提粮食的事情。
“回大老爷的话，昨晚她拉回粮食后，还让里长张罗大家伙儿来她家的院子议事。”
“估计是要杀人灭口。”
当“杀人灭口”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四月冷笑一声。
“你怎么不说我要屠村呢？”
杨寡妇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崔有明则是眉头紧皱，对旁人问道。
“里长可在。”
话音刚落，一直躲在院门外的里长才敢应声。
“小人在。”
里长颤抖着双腿慢慢挪进院子，小心翼翼的磕头行礼。
“小人刘满河叩见县官大老爷。”
见他是个胆小的人，崔有明冷声问道。
“你昨夜可有招呼大家伙儿来四月家议事？”
里长把头埋的很低，颤颤巍巍的回道。
“昨夜小人一直在家里睡觉，并没有招呼大家伙来议事。”
“而且，如果议事的话一般都是到我家，我家的院子大，从不会来村民家里。”
崔有明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杨寡妇见这么大的事情被他们三言两语又要蒙混过去了，她立马站出来反驳道。
“你们都是一伙儿的，当然向着她说了。”
“昨晚的事情我敢对天发誓，如有半句假话必遭天打雷劈。”
见她说的如此笃定，张守财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姐夫，既然她说昨晚他们在杀人灭口，那必定又尸体在，或者有人失踪。”
“不如把村子里的人都召集起来，事情不就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