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好多钱啊
书桌上压着一块大玻璃,玻璃下是周娜然从小到大的照片。
而在其中一张照片的下面,她看到了钥匙的形状。
王桂春有些激动,手心都沁出汗了。
她用力在围裙上擦了擦,才小心翼翼的拿出钥匙,拧开锁,拉开抽屉。
果然。
在抽屉的最里面,放着一沓大团结。
她颤抖着拿出来:“这,这得多少了?”
一百?
两百?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发财了!
她下意识的将要将大团结往口袋里塞!
嗯!
等会!
不对!
她在这个家里照顾周娜然好几个月了,从来没发现周慎在这个书桌上上锁。
他是什么时候上的锁?
再一看,锁是新的!
果然是新上的锁!
“这么说来,是周老三在我走后,就将书桌上了锁,然后在里面放了这么多的钱!?”
“好你个周老三,我说呢,在这个家里,我连老鼠洞都翻过了,愣是没发现多余的钱,敢情是防着我呢!”
“这是硬等着我走了,才敢将钱放在家里!”
“只是他没想到,惦记他钱的不止是我,还有那个姓沈的死丫头!”
“不过,这死丫头下手比我快!都花了那么的钱,还明目张胆的花呢!”
“……”
王桂春越想越气,好像沈知书花的都是她的钱。
她恨不得把余下的钱都塞进口袋,但是三思后,还是不舍的将钱又了回去。
因为她不确定沈知书所花的那些钱,究竟是周慎让她花的,还是她自己偷了花的。
如果是沈知书偷的钱那还好说,万一是周慎给她,让她花的呢?
“狐狸精!”
“呸!”
“就会勾搭男人!”
“!”
王桂春不解恨的骂了几声痛快了下,悻悻的锁上抽屉,将钥匙又放了回去。
刚出屋门,就听到电话骤然响起。
她吓了一大跳,心脏狂跳,稳了好大一会才接起电话。
“知书,怎么才接电话?”
是周慎。
他并不知道王桂春回来了,语气温柔。
王桂春做贼心虚般,磕磕巴巴道:“老三,是我,大嫂子……”
“……大嫂?你回来了?”周慎那边一滞之后,语调瞬间冷了许多:“知书呢?就是咱们家那位沈同 志。”
“哦,她,她去接然然放学了,老三,你中午回家吃饭吗?家里做了红烧肉,沈同 志买的,买了三斤多呢,还有很多很多东西,还是东街口的史大刚帮忙送回来的,她还给了史大刚五毛钱的跑腿费呢,可真是有钱又大方……”
王桂春抱着电话一通说,将沈知书大手大脚花钱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多。
“……知道了。”
周慎的声音一如往常,没有多少波澜,这让王桂春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那,老三啊,大嫂子多嘴问一句,这肉票什么的,都是你买的吧?”
“我中午回去吃饭,多放点米。”
周慎并没有多说,挂断电话。
“嘟嘟……”
听筒响了老半天,王桂春才一头雾水的放下。
“周老三这什么意思?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生气还是没生气?这到底是不是他的钱买的?”
——
七八十年代,大人们都忙着工作,要不就是忙着赚工分,闹革命,学校停课的居多,更不要说还到学校门口接孩子的了。
偌大的育红班门口,寒风之中,就只站了沈知书一个人。
周娜然还没出校门就看到了抱着东西的沈知书。
大门一开,她小兔子般高高兴兴地跑了过去。
“知书阿姨。”
“小家伙,放学了?冷不冷?”
“不冷!”周娜然抱着沈知书的大腿,昂着小脑袋,高兴的脸颊都红扑扑的:“你冷不冷?”
“你要是不冷,那,我这帽子就不送给你了。”
沈知书说着,装模作样的将手里的东西又揣回了背包。
周娜然好奇的扒拉她的手:“是什么?让我看看嘛。”
沈知书没有同她多闹,打开纸包,露出一顶红色毛线帽和同色兔脚围巾。
白色的兔脚承托着大红色的围巾,好看的不行。
周娜然激动的张大嘴巴,紧张又怀疑的看向沈知书:“知书阿姨,我能摸一摸吗?”
“就是送你的,当然可以摸。”
“哇,好软,比小兔还要软和呢,”周娜然摸着小小的兔子脚,还是不敢相信:“知书阿姨,这个,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沈知书拿起红色的毛线帽,戴在了她的小脑袋上:“暖和吗?”
毛线帽的帽沿正好盖住了耳朵,周娜然的眼睛亮闪闪的,比天上的太阳都要暖。
“好暖和啊!”
“再带上围巾试试!”沈知书将围巾也给她围上:“这是一套的围巾,我找了好久才买到的呢。”
鲜红的围巾照亮了周娜然的小脸蛋,白 皙得如同向阳花。
“好看,真好看,你爸爸要是看到了,肯定会惊叹自己的女儿长的这么好看!”
沈知书说着后退两步,想要仔细欣赏小暖团子的可爱模样。
孰知脚下踩了个东西,后背也撞到一个人,吓的她连忙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后面有人……”
“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的周娜然却是笑弯了腰。
沈知书这时才看到被自己踩了一脚的人是周慎。
周慎的脸上并没有笑意,而是看着周娜然的帽子围巾,眸色阴沉:“娜然,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同你知书阿姨说几句话。”
沈知书早就猜到他要问什么,不等他开口便解释道:“东西是我买的,用的是我自己的钱,这些钱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你一个贫下中农的身份,哪来的这么多钱?你要是有钱,早就被划分到资产阶级了!”
“周先生,我是贫下中农,我不是乞丐,我长到这么大,手里还不能有点棺材本了?这些花的都是我的棺材本!”
沈知书回答一本正经,不像玩笑。
周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确实!
贫下中农不代表一分钱没有!
贫下中农也可以攒钱,也可以一次性的花一大笔钱!
毕竟没有谁规定自己攒了半辈子的钱,就得细水长流的慢慢花,一次性的花光也不是不可以!
“你花了多少?”周慎沉下呼吸:“听说家里你还买了很多东西,光是五花肉就买了三斤多?”
“周先生,花多花少都是我的棺材本,”沈知书狡黠一笑:“放心,这些钱干净的很,不是卖国钱!”
“……”
周慎知道她说的是李师傅的事,只能再次提醒。
“李师傅还没有抓到,如果你有巨额资产来历不明罪,很容易被警察们盯上!你小心点!”
“放心,你是我的保人,我知道分寸!”
沈知书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膛,粲眸一笑。
“从心理学上来讲,做贼心虚!凡是来路不明的钱,是没人敢花的这么光明正大的!我既然敢花,就意味着我问心无愧!所以周先生敬请放心!”
看周慎还在阴着脸,她笑着冲周娜然张开手臂。
“娜然,走了,阿姨还买了同色系的毛线呢,到时候给你织一副手套,你的手就不会冷了。”
“爸爸?”周娜然小心翼翼的看着爸爸。
她能看出来,爸爸和知书阿姨在闹矛盾。
沈知书用手肘碰了下周慎的胸膛:“有孩子在呢,笑一笑。”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一旦冷脸,那就是冰山扑克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