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人说是大爷蹲在那姑娘身前不肯起来，大少奶奶没法子才将人带回来的。”
管家如实说道。
听了这话，刘碧桃面色一喜，她正愁没理由给傻丫送走呢，看样子，那傻子是移情别恋了。
“你去大爷院里传个话，让那个茯苓过来一趟。”
刘碧桃顿时有了主意。
翌日一早，林歌才睁开眼睛，就见茯苓端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
“这药是给我喝的？”
见她将药端到自己面前，林歌不解地问道。
茯苓点头说道，“夫人身子亏空，需好好调理月余。”
“你哪里来的银子？”林歌敏锐捕捉到了重点。
茯苓手腕微抖，险些将药洒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夜你偷偷去了刘姨娘的院子，这碗到底是补品还是毒药，可不好说。”
林歌不留情面地说着，却是将药端起来一饮而尽。
“夫人不信我，为何要喝。”茯苓见她这举动，着实吃了一惊。
林歌被汤药苦得皱眉，嘴角仍旧挂着一抹嗤笑，“她没那个胆子下毒，更何况我昨夜一直在暗处跟着你，她与你说了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
想起昨夜刘碧桃先礼后兵的招安之举，林歌不由冷笑。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茯苓倒是个忠心的，这丫头拿了刘碧桃给她的十两银子，没去买些胭脂水粉打扮自己，反而给她这个主子买了药，到底是有几分真心。
茯苓跪在地上，语气认真道，“奴婢不敢忘了夫人的恩德，更不会觊觎大爷，奴婢定不辜负夫人的信任。”
林歌摆手让她起身，如今虽做不到全然信任，但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娘子，快吃糖。”
张守瑾一进屋子，便将手里的糖塞进了林歌嘴里。
手指划过那软嫩薄唇，张守瑾吞了口口水。
糖块入口，驱散了药的苦涩，林歌简单收拾了下自己，便决定出门视察。
谁知她刚出院子，便瞧见刘碧桃在门口站着。
似乎是特意来此堵她的。
“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她一定还想着出去呢。”
见林歌三人果真要出府，刘碧桃冷哼一声。
“娘，你也要出去玩吗？”察觉到气氛不对，张守瑾挡在林歌面前，笑嘻嘻地问道。
刘碧桃却没理他，而是朝着身后的林歌看去，露出了一副主母做派，“你如今不傻了，便不能像从前那般没规矩了，整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说到这里，刘碧桃又朝着茯苓看了一眼，语气也温柔下来，“你院子如今里也有丫鬟看顾瑾儿了，那便从今日起，你来我跟前学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再出门。”
林歌嗤笑一声，看向刘碧桃的目光里满是轻蔑。
“你笑什么，真是没规矩！”
“姨娘说了这般好笑的话，难不成还不允许我笑了？”
此话一出，周围洒扫的丫鬟小厮瞬时低下头，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一拍。
“你方才喊我什么？”那一声“姨娘”，将刘碧桃气得瞪圆了眼。
林歌却不以为意，平淡开口，“姨娘莫不是管家管糊涂了，从前夫君敬你，我便给你脸面，喊你一声娘，可如今姨娘竟然跟我讲规矩。”
“既然你非要如此，那我就好好跟你讲讲规矩。”
林歌上前一步，一句一个姨娘，恨不得直接将人气死。
“你…你！”
刘碧桃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得通红，自从张守瑾的娘自请和离后，张府上下哪个人不敬着她，不喊她一声“夫人”，倒是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这姨娘的身份了。
“姨娘还是消消气吧，若是你一口气没提上来，你那宝贝儿子可要守孝三年才能成亲啊，不过你放心，都说长嫂如母，我这个做嫂嫂的，定会为他安排一门好亲事，前日被你扔出去的那个男人，我会找回来的。”
若论舌战的本事，她林歌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京中那些老腐朽们她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一个小门小户的姨娘了。
刘碧桃死死瞪着眼前的林歌，手脚并用地冲上来，只是还没碰到她的衣角，便扑通一声栽在了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刘姨娘送回院子里请大夫医治，你难不成想要了她的命？”
见素秋在原地发愣，林歌没好气地提醒。
素秋这才回过神来，吩咐家丁将刘碧桃抬走，头都没敢回。
这大少奶奶的威名，响彻整个张府。
“娘子好厉害啊！”
张守瑾连连鼓掌，眼中满是崇拜。
他很久没见过刘碧桃这般生气了。
林歌朝他笑笑，因着心情好，又掏出一钱银子递给他，当作买吃食的零花钱。
巡视完香料铺和粮食铺子，已经晌午了。
虽说没什么亮点，倒也中规中矩。
林歌正好想尝尝自家铺子的厨艺，满怀期待地来了这酒楼，瞬时被打击到了。
说是酒楼，还没隔壁的馄饨摊子人多。
里面只有一个掌柜两个小二，正是吃饭的时候，店里却空无一人。
小二听到有人进来了，满脸欣喜地抬头，见来人是自家大爷，又失落地低下了头。
看着满目疮痍的酒楼，林歌有些不解。
她招手唤来小二，命厨子做了几道拿手菜。
待到菜上来时，林歌瞧着那红烧水晶肘模样不错，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送进嘴里，越吃眉头皱得越深。
张守瑾也尝了一口，没等咽下去，喝了好几口水。
“好难吃啊。”张守瑾撇了撇嘴，夺过了林歌的筷子，“娘子别吃了，我去给娘子买烧鸡。”
林歌虽没有将嘴里的肉吐出去，却也是艰难下咽，其实单说厨艺，还是不错的，问题似乎出现在了调料上。
用膳时，掌柜一直在旁边待命，见林歌招他上前问话，掌柜叹了口气。
“大少奶奶也尝出来了吧，不是厨子不行，是咱们弄不到官盐。”
掌柜没等林歌开口，自顾自地说出了实情。
林歌微微颔首，她确实意识到了这点，这红烧肘子是拿粗盐做出来的，味道里带着苦涩，即便有白糖的味道掩盖，还是好吃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