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伍才却不配合,若非他被点住穴道,怕是会撞上匕首自尽。
“别管我,快拿箭驽射死他们!”
那些随从怕赵伍才受伤,还是乖乖地放下了箭驽。
“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也不能劝你放下,但你要记住,这不是法外之地,有错要找官府决断。”
林歌义正词严地说着,抬头瞥见被绑着的张守志眼底满是获救的喜悦,不免心生恶意。
“这样吧,打断他一条腿,送去官府如何?”林歌建议道。
赵伍才沉默了半晌,这才不甘心地点头同意。
“至于盐商的买卖,你负责城西,我负责城东,互不干扰。”
解开赵伍才的穴道后,林歌这才离开。
张守志断腿的哀号声越来越大,林歌只觉得痛快极了。
回到张府时,刘碧桃六神无主地在门口张望。
瞧见张守志没和他们一起回来,刘碧桃心里一咯噔。
她急忙冲上去,将马车翻了个底朝天,又扯着林歌的袖子质问。
“志儿呢?你不是答应我要把他带回来吗?”
林歌一把将人推开,语气淡漠地说道,“我只是答应姨娘留他一命,如今他人就在衙门里,没死。”
林歌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你!”
刘碧桃恶狠狠地瞪着林歌,却没时间同她争辩,急急忙忙地朝着衙门跑去。
回到院子里,茯苓也在等着他们。
“夫人,您真的就这么轻易放过赵伍才了?”茯苓有些不解。
林歌喝了一口茶,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若是按以前的性子,她早就将人杀了。
只是那赵伍才的经历,着实让人同情。
“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他不再招惹,我便饶他一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歌打算明日去衙门办理盐商手续时,告他一状。
杀人未遂,要么赔一笔银子,要么坐牢。
林歌打了个哈欠,忙了整整一日,她着实累了。
“娘子,给你。”
夜深人静时,张守瑾从怀里掏出一枚银簪,小心翼翼地捧到林歌面前。
瞧见那精致的花纹,林歌喜欢得很。
“你前几日跑出府,就是为了给我买这个?”林歌忽然问道。
张守瑾点了点头,一脸求表扬的模样,“姨娘头上戴着好多首饰,我要对娘子好。”
他这般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郑重承诺,“我还要考功名,给娘子挣…挣命?”
张守瑾越说底气越弱,有点记不清了。
林歌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这是跟谁学的?”
“隔壁的李秀才,他每天都要在院里同李夫人讲究这些。”
张守瑾挠着头回答。
林歌轻笑一声,哄着他道,“好,我等着相公中状元当大官,给我挣诰命。”
“对,就是诰命!娘子好厉害啊!”
张守瑾崇拜地看向林歌,两只手欢快地拍着,“不然娘子去当大官吧,娘子比我聪明,到时候给我挣诰命。”
听了这话,林歌大笑出声,压在心底的阴霾彻底被击碎,她的小相公,着实有趣。
半盏茶后,小相公的呼吸渐渐平稳,林歌却睡不着了。
总不能让他傻一辈子,茯苓的医术她是认可的,等明日找个机会,让茯苓给他把把脉。
这么想着,林歌睡着了。
床下的人缓缓睁开眼,张守瑾换了身夜行衣,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大早,刘碧桃的哭嚎声扰人清梦。
林歌气地在枕头上捶了两拳,将茯苓喊进房内。
“她又在作什么妖?”
茯苓一面服侍林歌用药,一面叹息,“您不知道,今日一早衙门便升堂审理雨秋坠楼的案子,久等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赵伍才,捕快去了趟赵府,才发现赵伍才自尽了。”
听了这话,林歌眸色微怔。
“自尽?他为何自尽?”
林歌有些想不通。
茯苓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不过昨日正好是雨秋姑娘的祭辰。”
“因着赵伍才死了,这案子没了苦主也不了了之,张守志已经被刘姨娘接回府了。”
林歌顾不上将药喝完,穿好衣裳跑了出去。
“夫人,您要去哪啊?”
茯苓也急忙追出去,迎面碰见了往府里来的刘碧桃母子。
张守志的模样有些惨不忍睹,一张脸上没了能看的地方,全都是青紫交加的伤口,他由两个小厮抬着,身下的右腿血淋淋地耷拉着,看来断得不能再断了。
“你这个毒妇,竟然将志儿害成这样,我绝不会放过你!”
刘碧桃红着眼,恨不得朝林歌扑过来将人撕碎。
张守志出气多进气少,却还是瞪着那双眼,不知悔改。
林歌没在意他们两人的咒骂,带着茯苓去了趟衙门。
衙门正在处理赵伍才的尸身,瞧见忽然闯进来的林歌,王知县眉头紧锁。
“哪里来的刁民,衙门也是你们能擅闯的?”
林歌顿住脚步,朝着王知县行了一礼,“民妇是来办盐商手续的。”
听了这话,王知县急忙换了脸色,似乎殷勤了不少。
“原来是张家少夫人,这样的小事怎么还劳烦您亲自来了。”
王知县急忙将人招呼进来,瞥头瞧见那两个抬尸的人,咒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也不怕冲撞了贵人,还不赶紧抬走。”
林歌来不及阻止,赵伍才已经被抬去了义庄。
王知县殷勤得不像话,亲自派人将盐商过户的事安排妥当,甚至将赵伍才手里的官盐一并交给了她。
林歌心不在焉地接过文书后,绕小道来了义庄。
支开外头看守的捕快,她闪身从小门进去,找到了赵伍才。
赵伍才的脖子上有道紫色的勒痕,真的是自缢身亡吗?
林歌有些犹豫,正思索着,忽然瞧见那道紫色勒痕里有条更细小的勒痕,像是…细绳!
难不成赵伍才不是自杀,而且被人勒死后挂上房梁的!
是谁要杀他呢?
“夫人,有人回来了。”
茯苓小声提醒,林歌闻言,急忙带着茯苓离开。
回到张府,她一直心绪不宁。
若说赵伍才有什么仇家,林歌思来想去,也只有他们张家。
只是张家这一群酒囊饭袋,定然没那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