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歌的话，江知州神色大骇，急忙命人将吴家豹收押。
回去的路上，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倒显得有些局促。
行至半路，林歌有些累了，打算下车放松，独留陆崇两人在车里干坐着。
陆崇手摇折扇，口中吐出一声轻哼，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玩味，“这张人皮，可真丑。”
闻言，张守瑾眸色一沉，迸发出几股冷意。
“我真是好奇，一会儿同歌儿回了济州城，要去寻她那小相公，你难不成会分身？”
陆崇嘴角挂着一抹邪笑。
“你叫她什么？”张守瑾朝他逼近过来。
脖间传来一股凉意，陆崇却毫不在意，眼中掠过一抹嘲讽与悲悯，“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家伙，真是可悲。”
见他这样，张守瑾忽然收了手，眸子里闪过几分戏谑，嗤笑一声，“你什么都知道，可她只称呼你为公子，而我，是她唯一的夫君。”
“不过是个称呼，谁会在意那个？”
陆崇眼底隐去几分杀意，故作不在意，手中胡乱摇晃的折扇，已经将他出卖了。
“歌儿她最恨欺骗，若是哪日她发现最敬爱的师傅就是她的那位夫君，而她的夫君从来不是傻子，你猜，她还会原谅你吗？”
陆崇声音带笑，眯着一双眼睛，想看他作何反应。
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张守瑾冷着一双眸子，心底生出一抹惧意，他只轻嗤一声，讽刺道：“那你呢？杀赵伍才的人，是你吧？”
摇晃的折扇随话音落下而停止晃动，陆崇的笑容僵在脸上。
见状，张守瑾冷笑道，“你我同为阴沟里的泥沼，谁又比谁高贵？她只能是我的，若你再敢招惹，我可不保证你还能像现在这般悠闲。”
……
待林歌回来时，马车里只剩陆崇一人。
她左右张望后，这才朝陆崇问道，“我师傅呢？”
陆崇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轻笑一声说道，“他临时有事离开了。”
听了这话，林歌眼底掩去一抹失落，什么事竟这般着急，连跟她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歌儿，喝些水吧。”
见林歌嘴皮发干，陆崇贴心的递来水囊。
“谢…”
谢字还未出口，林歌忽然抬头，眼中带着惊恐看向他，“你喊我什么？”
自己的名字，她只告诉过师傅。
陆崇在她惊惧的目光中起身，郑重跪在地上，行了标准的军师礼。
“臣陆崇，见过公主。”
林歌眸色一惊，下意识朝外面打量，见无人在意，这才松了口气。
她连忙将人扶起，心有余悸的问道，“你…如何发现的？”
陆崇无奈笑笑，那双桃花眼里揉碎了一池春水，从见她的第一眼起，陆崇早已心知肚明。
见他不说话，林歌叹了口气，想想也是，陆崇可是她手下第一军师，就像诸葛先生那般的存在，托梦这种鬼话，他怎么会信呢。
“臣五年来求上苍庇佑殿下，不曾想上苍垂怜，竟让殿下重新回到了臣身旁，臣倍感荣幸。”
陆崇欣喜的难以言表，眸中闪烁着泪光。
与熟人坦白，林歌也放松了些，却还是警惕道，“镇国公主已死，我如今只是林傻丫，唤我歌儿也行。”
这名字，她倍感亲切。
陆崇眼中闪着点点波光，伸手替她擦去衣衫上的水渍，动作轻柔。
林歌下意识一躲，陆崇眉眼微垂，眸中掠过一抹失落。
“张守瑾靠近您时，您从来不躲的。”
闻言，林歌皱了皱眉，“他是我夫君啊。”
“可您并不是原来的傻丫。”陆崇当即反驳。
“殿下，不…歌儿，我心悦你，张守瑾护不住你的，这世上只有我是真心待你的。”
陆崇忽然朝她靠近，一把握住了林歌的手，语气炽热又急促。
林歌瞳孔微缩，急忙将人推到另一边，拒绝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已经嫁人了。”
听了这话，陆崇嗤笑一声，“你们两个人连婚书都没有，算不上夫妻。”
林歌一噎，倒是想不出反驳的话。
见她沉默，陆崇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看来在你心里，那傻子这么重要。”
“你别说他是傻子，他已经好转了。”林歌嗔怪瞪他一眼。
陆崇没再出声，背过身去，闭目养神。
林歌心里乱成一团，陆崇突如其来的告白，打的她措手不及。
还有小傻子，她似乎并不抵触小傻子的触碰，前世身为将军，无人能进她身半步，即使是陆崇，也会被她误伤。
约束她的，到底是一纸无形的婚书，还是本心呢？
林歌朝陆崇看去，不忍他这般失落，只好劝慰道：“不管是前世还是如今，我都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只是陆崇，前世我满门心思皆为江山社稷保家卫国，从未想过情爱，眼下我还要查明当年真正的死因，无心谈情说爱。你是我为数不多的知己，若是要因此与我疏离，我也不会怪你。”
听了这番话，陆崇眸色一喜，他还有机会。
……
马车行至城内，耳边传来张守瑾急促的呼喊声。
“娘子娘子…”
听到这声音，林歌急忙掀开车帘，便瞧见张守瑾等在外头朝这儿张望。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流露出一分喜色。
“娘子你终于回来了！”
张守瑾张开双臂，示意林歌跳下来。
林歌轻轻一跃，正好落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马车里的陆崇眸色微变，却也没多说什么。
反倒是制糖厂的管事忽然跑过来，脸上的神情很是焦急。
那管事跑到林歌身前，喘了好几口气才说道，“县主不好了，咱们厂子外头来了个不讲理的老头，我看他不符合咱们这里的招工标准，便要打发他走，可不知那老头是从哪知晓这厂子是您建的，撒泼打滚的不肯走，他还说…”
说到这里，管事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抬起头朝着张守瑾看去，又继续说道，“他说他叫张友柱，是您的大伯。”
大伯？林歌忽然回想起那个无赖，眸色猛然一沉。
“这事你不便出面，我去把他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