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压下心中的怒火,朝着白珍珍问道。
白珍珍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却不敢直面皇帝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说道:“陛下明鉴,臣妇偶然发现了白院正的私生女,当年白院正残害皇后腹中龙胎,被陛下下令满门抄斩,如今白院正的私生女就在大佛寺中,甚至化身陛下的身边人,臣妇以为她意图不轨,许是北越在大周安插的奸细。”
此话一出,场上众人哗然。
“珍珍,不可胡言。”站在她前面的白将军眉头紧锁,低声呵斥。
白珍珍神色异常坚定,“臣妇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移步后院禅房,此人就在那里。”
“朕的身边人?”林煜冷嗤一声,目光下意识落在了皇后身上。
皇后不明所以地朝林煜看去,只觉得心凉了一片。
“朕倒要看看,北越的奸细到底是谁!”林煜冷哼一声,甩起龙袍朝后院走去。
群臣也跟在帝王身后起步前行。
白珍珍命丫鬟在前面带路,刚要往前走时,却见敬国公快步走到她身前,神色警惕地问道:“你所说之事,保真吗?”
白珍珍偏过头,朝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看去,眼中燃起无名怒火。
方才她在殿前被赐死时,敬国公却混迹在人群里装死,这样的做法实在让人寒心。
即使是这样,白珍珍还是摆出一个笑脸,恭恭敬敬地说道:“祖父放心吧,孙媳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说完这话,白珍珍没再停留,快步跟上队伍,将人引去了后院的禅房里。
张守瑾混在队伍里,掌心聚起一层冷汗。
白珍珍倒是阴险,竟然扯出北越刺客一事。
“张兄,是不是答卷批多了,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江青淮走在张守瑾身侧,神色担忧地问道。
“无妨,三日后就要张榜了,现在还不是懈怠的时候。”
张守瑾轻声回应着,脚下动作却没有停。
“听说县主病了,瑶儿很担心县主,等法会结束后,我随你一起回芳华园。”
“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到一刻钟的时辰,众人浩浩荡荡地停在了后山的院子里。
林煜走在最前面,在白珍珍的指引下,站在一间禅房前。
“你确定人还在里面?”
听屋里没有动静,林煜微微皱眉。
白珍珍自信点头,突然跪在地上,诚恳认错:“为了留住白院正的私生女,臣妇犯了欺君之罪,还望陛下谅解。”
“欺君?你骗朕?”
林煜眉眼上挑,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杀意。
“臣妇的夫君称病没能参与此次法会,其实夫君也在禅房里,臣妇与夫君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将那私生女留下来。”
白珍珍以头抢地,向林煜解释。
“既是事出有因,朕自然不会怪罪。”林煜摆了摆手,并没有在意这个,而是示意身后的太监将门打开。
他倒要看看,到底谁才是北越的奸细。
白珍珍在丫鬟的搀扶下从地上起身,低头的瞬间嘴角扯出一抹邪笑,她几乎已经看到林歌身首异处的模样了。
随着船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众人齐齐朝里面看去,只见叶青鹤平静地躺在榻上,榻前站着一个紫衣少女。
少女背对着他们,身姿挺拔地站在那儿。
“我怎么瞧着这身影有些眼熟?”同皇后并肩而立的叶嘉恒小声嘟囔一句,眼底却浮现出一抹喜出望外的精光。
她看人很准,这背影像极了乐安县主。
在叶嘉恒的提醒下,皇后仔细打量着那道身影,脑海中闪过一人的名字。
她连忙抬起头,朝着皇帝看去,神色里带着几分期待。
同皇后预期的差不多,当皇帝看到那抹身影时,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那双精明的眸子里,充斥着惊慌与失落。
“转过身来!”
林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藏在宽大龙袍里的双手紧紧攥拳,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慌。
紫衣少女听到声音,不慌不忙地转过身,看到门前站着这么多人,少女中闪过一抹错愕。
“天呐,我没看错吧,竟然是乐安县主!”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一声。
众人纷纷朝那女子看去,直到看清她的容貌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永嘉郡主瞪大眼睛,想要上前替林歌脱罪,却被何昭拽住。
“昭儿,你这是何意?乐安县主你咱们的恩人,你为何要拦着娘?”
永嘉郡主不解地看向何昭,眼底带着几分失望。
何昭却异常冷静,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旁说道,“母亲别慌,您瞧瞧张大人,林县主是他的夫人,张大人如今面色如常,正说明他们已经走了解决之法。”
听了这话,永嘉郡主抬起头来,朝着张守瑾看去。
正如何昭说的那般,张守瑾神色如常,面上没有一点儿慌张,好像是在看戏。
“荒唐,往日里本郡主总真是错看了他,还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乐安,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永嘉郡主满脸怒容。
何昭连忙将人扯住,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子相信张大人的为人,说不定这是林县主的计谋,若是母亲执意冲出去,破坏了县主的圈套,就得不偿失了。”
永嘉朝着何昭看去,心里满是疑惑:“你怎么知道这是圈套,他们两个亲口告诉你了?”
何昭摇了摇头,眼底闪过浓重的担忧,他只是下意识里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道嘲讽声,薛怡然身着一袭红裙,趾高气扬地走到林煜身侧,愤慨激昂地举起手,朝着林歌骂道:“难怪本郡主查不出你的底细,你竟然是白院正的私生女,还做了北越国的奸细,你对得起陛下的看重吗!”
皇后却站出来做和事佬,一脸凝重地朝林煜说道,“陛下,臣妾认为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是要问清楚才行。”
林煜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脚步坚定地朝着林歌走去,一字一句地问道:“朕只需要你回答一件事,你是北越派来的奸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