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口的骚动声,林煜也抬头望去,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那人时,神色猛然一怔。
只见林歌一脸病容,右手搭在茯苓的左腕上,缓步朝里面走来。
姣好的面容此刻苍白得骇人,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里,透露着几分焦急。
永嘉连忙过去搀扶,触摸到林歌滚烫的身体后,担忧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歌朝她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疾步朝禅房走去,笔直地跪在了张守瑾身旁。
“娘子…”
张守瑾虚扶她一把,尽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陛下,臣妇身体实在不适,这才错过了镇国公主的法会,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林歌以头抢地,有气无力地说着。
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起,林煜便已断定,眼前的林歌才是真的。
至于那个冒牌货…
“不可能,怎么会有两个乐安县主?”
叶青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歌看去,神色有片刻慌张。
白珍珍稳了稳心神,在一旁提醒道:“说不定这个是假的,夫君,后进来的这人一定是别人假扮的!”
叶青鹤深信不疑,顾不上皇帝的命令,直接走到林歌身前,想要伸手揭开她的脸皮。
“叶大人想干什么!”
张守瑾将人护在自己身后,抬手握在了叶青鹤的手腕上,用了十成的力气。
叶青鹤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要被捏断了,痛呼两声后,这才跪在林煜面前,义正词严地说道:“陛下明鉴,张翰林不敢让臣接近这个乐安县主,一定有问题,臣怀疑这个乐安县主是有人假扮的!”
此话一出,张守瑾冷笑一声,“叶大人真是异想天开,谁是我的夫人,难道我会分辨不出来吗?”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朝着另一个林歌看去,沉声道:“我倒是怀疑,她才是假扮的!”
“绝不可能!乐安县主已经连续一个月为我诊病了,我自然不会认错。”
叶青鹤当即反驳。
林歌虚弱的从张守瑾身后站出来,恭恭敬敬地走到了林煜面前,“臣妇到底是真是假,还请陛下辨别。”
看着她虚弱的模样,林煜心里像是针扎般难受,眼中的怒火早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重担忧。
“朕信你,是朕不好,明明知晓你不舒服,还强行让你过来,快赐座。”
林煜的语气异常温柔。
跪在地上的白珍珍眸色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歌,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她忽然走上前去,趁着众人没有防备,伸手朝着林歌的脸抓去。
“夫人!”茯苓大喊一声,飞快地扯了林歌一把,这才让白珍珍扑了个空。
“放肆!”林煜见状,眸中蕴起一抹怒意,“朕已经说了,乐安县主病着,你难道要刺杀县主!”
张守瑾趁机说道:“还望陛下还臣妻一个清白。”
林煜瞪了白珍珍一眼,这才朝假林歌看去。
“来人,剥去她脸上的面具。”
随着林煜下令,一个侍卫走上前去,扯下了假林歌脸上的面皮。
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后,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青鹤,你要作何解释?”
林煜冷声质问。
这一切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叶青鹤愣愣地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双腿一软,扑通跪到地上。
“陛…陛下,这肯定是乐安县主的阴谋,臣的病一直是乐安县主在诊治,怎么…怎么会这样?”
叶青鹤结结巴巴地说着,神色惊恐地朝白珍珍看去。
白珍珍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致,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出乎了她的预料。
永嘉郡主忽然从人群中站出来,朝着叶青鹤发问,“叶公子口口声声说乐安县主为你诊治,还请你说出具体是哪一天?”
叶青鹤不假思索地说道:“乐安县中每五天给我诊治一次,上一次就是五天前。”
“可有人能为你做证?”林煜忽然问道。
叶青鹤点了点头,指着身旁的白珍珍说道:“臣的妻子可以做证。”
没等林煜开口,永嘉郡主冷笑一声,“哪有让枕边人做证的说法?”
说完这话后,永嘉又朝着林煜行了一礼,正色道:“臣妇不敢欺瞒陛下,五日前,臣妇曾邀乐安县主去茶楼听曲,有不少人都能做证。”
林歌也虚弱开口:“臣妇哪里会什么医术,臣妇出生乡野,只会做些小生意,叶公子怕是被人骗了吧?”
“不只那么简单,县主有所不知,白少夫人还污蔑你是北越奸细呢,甚至还有证据。”
永嘉郡主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林歌朝案几上的信封看去。
林歌闻言,眸色大震。
她忙跪倒在林煜身前,大义凛然地说道:“臣妇绝不是北越奸细,臣妇未曾与叶公子有过接触,这封信怎么会是臣妇的!”
季莺歌也站出来,恍然大悟道:“臣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叶青鹤的阴谋!这封信是从假的林姐姐身上搜出来的,想要弄清楚这一切,要问叶青鹤!”
林煜眸色阴沉地朝着叶青鹤看去,眼底杀意四起。
“叶青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叶青鹤早已吓丢了魂。
那封信还要从昨天晚上说起,原本他和白珍珍都睡下了,一个黑衣人忽然翻进院中,丢下了那一封信,还说只要污蔑林歌是北越奸细,林歌与张守瑾必死无疑。
叶青鹤原本不是不敢那么做的,却经不住白珍珍的劝解。
不承想,他们身边的林歌,竟然是别人假扮的。
叶青鹤百口莫辩。
“来人,把他们两个打入大牢,命三司会审,定要将这个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林煜震怒,直接命人将二人收押。
白将军同敬国公对视一眼,连忙出来求情,只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林煜杀气腾腾的眼神止住了。
“若又有人为他们求情,一并处置了!”
法会不欢而散,林煜临走前,深深看了林歌一眼。
太后走得稍晚些,与林歌对视时,两人会心一笑。
“娘子,他们都走了,莫要装了。”等禅房里只剩他们三人时,张守瑾握住了林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