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茹不解许大茂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一个劲的用眼神剜他。
“不用，我信你们，也相信陈掌柜是真心想要响应国家号召的。田主任，那就先到这里，我先回去修改了。”
“田主任，那我们也先回去了，随时联系！”
田枣瞪了一眼许大茂，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明知道王副主任在看她的笑话，也只能先这样了。
西河沿街道办里有很多人都盯着雪茹绸缎庄签约的事情，准备大做文章的。
这边陈雪茹带着许大茂刚刚离开不久，街道办上下风言风语就冒起来了。
廖干事更是作死的来找吴干事宣誓主权，“小吴，你刚来街道办，不懂这里的规矩。做事情那是要论资排辈的，你一来就挡了我的路，我劝你识趣一点，将雪茹绸缎庄的工作还给我！”
“廖干事，太闲了你可以回去工作，别打搅我。”
“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西河沿街道办不是她姓田的一手遮天，她也是外来的和尚，王主任才是这里的这个！你给我等着！”
吴干事心底冷笑，第一天来这里，倒是看了一出大戏。
起身开始整理物品，装进书包里，走出办公室，骑上自行车直接前往东城区政府。
照理说，西河沿街道办属于崇文区管辖，吴干事这么做属于越级了。
“小吴，第一天下基层有什么收获吗？”
“冯姐，听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你是不知道啊！”
听完吴干事的汇报，又仔细的查看了那份协议上的条条框框，冯楠摘下眼镜，笑着看向她，“那你准备妥协了？你不再坚持坚持？”
“冯姐，我自身了解过这份协议，拟定的有些急切，很多内容都充满着主管故意，没有在一个公平公正的前提上。我倒是觉得他们说的理由很有道理，这份协议一刀切的简单粗暴方式，会损害那些中小型私营业主的积极性。这还是主动上门要求签署的个例呢！”
“意思是说，如果我没有突发奇想的派你下去，你也不会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可能他们就稀里糊涂的逼迫着那些主动签约的私营业主签下了卖身契？”
“说是卖身契倒还不至于，就像他们指出的那样，公方没有任何限制，一旦出现人为或者不可控的情况，承担责任的首先是私方。那这跟被强制没收有什么区别？”
“继续说下去，说说你的理解和看法，还有怎么修改？我倒是走了一步妙棋啊！那个田枣怎么样？”
“是个实干的，但是有些冲动。太过情绪化，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和架空。还有，我刚刚来之前还让人当面威胁了，告诉我街道办的水很深，让我识趣点呢！”
“哦？还有这样的？看来很有必要，下回你们再签约的时候，我要求在场。给你当个跑腿的怎么样？”
两个女人顿时笑作一团。
回去的路上，陈雪茹没有叫三路车，而是问了一路。
“你到底怎么想的？还有，谁让你替我做决定的？还我们我们的，谁跟你是我们？”
“掌柜的，当时什么情况，你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你自己让我来给你撑腰的，不记得了？”
“我是我是让你给我撑腰的，没让你给我出洋相啊！你这么得罪街道办的人，将来他们有穿不完的小鞋等着我们呢！”
“那不能够，街道办的人还能一手遮天了？我倒是看出来了，那位吴干事不一般，连田主任都要卖她的面子，等着瞧吧！咱绸缎庄要是有这么一位能干且负责的公方经理，发达不至于，起码不会干着干着就破产了。”
“你要求真低！我自己都没有破产，交出去反而破产了？”
“要是任由那个姓廖的进驻绸缎庄，破产是早晚的，他还不上下其手，顺带把你给娶了，直接获得公私双方的利益？”
“呸，就他？想得美，我能瞧上他？你别给老娘岔开话题，那批旗袍虽然时间很宽裕，你也得给老娘尽快完成了，别回头逾期了，要赔钱的。”
“知道了，早就弄好了，回头给您送过去。”
【大师级旗袍订制款（100件）已存入个人空间，情绪值扣除15000】
“那可说不定，有些人啊，就吃那种甜言蜜语，花言巧语的，啧啧啧！哎哎哎，松手松手，大马路上，打情骂俏做什么？”
“许大茂，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谁给你打情骂俏了？给老娘站住！”
回到大栅栏的时候，陈雪茹遇到几个同行，说是偶遇，实则是来打探情报的。
一听到没有签约，几个人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协议都说了些什么？”
“我也没细看，就是觉得对我们不太合理，所以我要求他们再改改。”
“我说什么了？都是套路！雪茹，你下回再做决定，还是得跟大家好好商量商量，也就是你现在没有签成，万一签完了，才发现不对劲，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跟你们商量？商量什么？拖时间拖到后面对谁都没有好处，签约一个都别想跑的掉，除非你不吃这行饭。你们几个也别被他忽悠，说不定人家早就签好了，就在那里看我们的笑话呢！”
“唉，陈雪茹，我好心劝你，你怎么倒打一耙呢？廖干事人不错，他能看上你们绸缎庄，真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哎哟哟，你喜欢你要去好了。我不稀罕，就那张歪瓜裂枣的模样，还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陈雪茹的脾气属于一点就炸，看不惯的能怼到死。
“掌柜的，别跟这种人计较，估摸着他给人塞钱，人家都瞧不上他店的那点利润呢！搁这里酸的，牙都倒了。”
“可不是嘛！连我们家小伙计都听出来你的弦外之音了，还在这里跟老娘装！”
【当前朱记成衣店朱掌柜情绪值+888】
真是猪一样的东西啊！
绸缎胡同里这些绸缎铺子、成衣铺子，利润都是门清的，谁都不敢真的跟雪茹绸缎庄硬刚，大打价格战的。
又不是没打过，以前这里的绸缎铺子更多，如今起码少了六成。
等到陈雪茹二人走后，那个朱掌柜“呸”了一口，“真当绸缎庄一家独大了？得罪了娄家，有你好瞧的！”
娄家掌握了四九城七成以上的棉花和化纤原材料的供应。
这才是绸缎铺子和成衣铺子的上游供货商。
当然苏绣杭绣蜀绣也不错，关键不是运输成本高吗？
加上娄氏纺织厂如今都是机器纺织，人工多贵啊？
【情绪值兑换窗口当前有商品：桑蚕丝（50000情绪值），素绉缎（5000情绪值），双绉（5000情绪值），冠乐绉（5000情绪值），双宫绸（6000情绪值），古香缎（10000情绪值），香云纱（20000情绪值），织锦缎（25000情绪值），丝绒（6500情绪值），棉麻（3500情绪值）】
什么情况？
这些都是旗袍常用的材料。
莫非
有人要搞事儿？
“掌柜的”
“你刚才话有点多，不过你也没说错，这个朱胖子可能已经跟那姓廖的狼狈为奸了，我们也得小心点才是。今天下午我约了供货商，小酒馆忙完过来帮我应付。”
“您是怕供货商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谁让你是个惹祸精呢？将娄家得罪死了，如今四九城里也就剩下这么两三家供货商，只希望他们不要落井下石的好。”
“掌柜的，商人逐利是不假，他们也不怕坏了口碑？”
“商人眼里只有钱，谈感情，你当别人是三岁小孩？去忙你的吧！”
现在是小酒馆最忙碌的时候，客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
喝上一杯烫过的烈酒，冻僵的身子顿时就热起来了。
有人雷打不动，过来喝上二两小酒，啃着咸菜权当是下酒小菜。
徐慧真有时候会给他们送上一份店里的下酒菜，也经常被婉拒，这就是规矩。
不占便宜是那些常客的规矩。
“那位徐老师，刚才在路上偶遇，我问他，最近怎么不见来小酒馆了，嗨，你们猜怎么着？不理人！”
“当初传出掌柜的倒贴他，要找他结婚，兴许也是这个小子自己个儿传出去的，这是奔着毁人名节去的。”
“还是个当老师的，挺有心机啊！”
徐和生之后再也没来过小酒馆，兴许是没脸吧？
他错误的估计了自己在徐慧真心里的地位，同时也触及了徐慧真的逆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蔡全无这个窝脖儿在小酒馆这一亩三分地上有了地位，有了口碑，有了人脉了。
不声不响的蹦出一两句至理名言来，才让更多人知道，这是一个有文化的窝脖儿。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会去粮站扛包？
“大茂，你可回来了，协议签了吗？都说了什么？”
“掌柜的，你容我喝口茶，累死我了。”
徐慧真亲自给他倒水，蔡全无也在旁边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