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天已经黑了。
陈氏假托身体不适，沈芊芊也说身子不舒服，都没去吃饭，沈棠雪也懒得跟沈复还有沈岳大眼瞪小眼，便让阿诺去灶房拿晚饭回来吃。
有了白日里的那一出，如今灶房的人屁话都不敢有一句，要什么给什么，生怕落到贵生家的那种下场。
所以阿诺很快就带回了三菜一汤，“姑娘，好消息。”
而喜凤也后脚就进来了，“姑娘，您真是神了。”
“怎么了？”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是好消息。
喜凤和阿诺对视了一眼，阿诺说，“你先说。”
喜凤咧着嘴笑道，“姑娘，二姑娘那边真是热闹的不得了。”
“先前咱们不是说二姑娘把跟在她身边很多年的春华给降成了二等丫鬟，然后把那个夏荷给提为大丫鬟了么？”
“我刚刚找我哥，又打听了一圈才知道，二姑娘是因为被太太罚了，太太还要处置二姑娘身边的人，二姑娘这才把春华推出去的。”
沈棠雪问：“沈芊芊做了什么，让陈氏要罚她？”
她记忆里，陈氏向来很是惯着沈芊芊的，如果不是什么大事，轻易不会罚她的才对。
“姑娘，说出来您都得笑她。”
说到这里，喜凤乐不可支：“二姑娘早上不是让夏荷去灶房拿了燕窝么？结果自己没吃，巴巴地给宋家送去了。”
“然后还去宋家献殷勤，当牛做马的，弄到下午才回府。”
沈棠雪挑了下眉头，“她真去了宋家了？”
原来是一早就拿着东西去给宋哲轩献殷勤去了，难怪她跟陈氏都吵起来了，闹得那样，她都没冒头。
“千真万确的。”喜凤点头如捣蒜。
“很多人都听见陈氏骂她了，说她是堂堂沈家的姑娘，还没成亲就倒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嫁不出去硬塞给宋家的呢。”
阿诺也笑道，“我去灶房的时候，刚好遇到陈氏屋里的丫鬟。她们说，二姑娘不但去了宋家送燕窝送吃的，还去送钱送药。”
“不但这样，二姑娘还大包大揽，说要给宋哲轩寻一个好先生，好书院。”
“陈氏知道后骂二姑娘白长了个脑袋，算不清楚账，说就算是要表现，也得等嫁过去了再说。现在就巴巴凑上去，人家只会觉得她上赶着倒贴。”
“后来沈芊芊又跟陈氏顶了几句嘴，被陈氏打了一巴掌。陈氏还要罚她身边的人，说都是身边人带坏了她。沈芊芊舍不得夏荷受罚，这才把春华推出去的。”
沈棠雪摇摇头，沈芊芊真是掉价，难怪陈氏会骂她，还想打她。
换了她有这么一个拎不清的女儿，也少不得要给她打一顿，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阿诺又说道，“姑娘还记得我们刚回府时遇到了二姑娘么，她刚回府没一会儿，就听说了您在灶房让太太吃了瘪，来找您算账。”
“结果被您气得跳脚，有气没处撒，回去又被陈氏骂了，然后就口不择言地跟陈氏闹了。”
沈棠雪“噗嗤”笑出声，“这还真是现世报。”
阿诺：“谁说不是呢？”
喜凤也在旁边一个劲地点头。
正说着呢，沈棠雪肚子里一阵“咕噜咕噜”。
阿诺也笑着调侃道，“瞧我，光顾着说话了。忘了姑娘还饿着姑娘呢。”
然后就跟喜凤两个人麻利儿地把饭菜摆出来。
三菜一汤，一盘红烧肉，一盘素菜，一条鱼，汤是炖的老鸭汤。
有肉有菜有鱼，再也不是以前糊弄人的青菜豆腐了。
沈棠雪看了一眼，夸奖道，“才这么半天的时间，陈氏就寻来了新厨娘，也是有些本事的。”
阿诺不明所以，但是跟着点点头。
沈棠雪夹了一口鱼，葱姜蒜去了鱼腥味，鱼肉软嫩，还有淡淡的甜味，入口几乎就化了。
这个久违的味道！
她一双眸子蓦地一睁，直接站了起来，“这鱼……”
这个动作把阿诺和喜凤都给吓了一跳。
“姑娘，这鱼是不是不好吃？”阿诺问着，不等沈棠雪说话，又气愤道，“他们肯定是糊弄咱们，我这就找灶房那帮人算账去！”
“对，他们怎么还不长记性呢！我也去！”喜凤边说着便撸袖子！
“你们回来。”沈棠雪叫住她，“不是不好吃。”
阿诺和喜凤露出同款疑惑的表情，“那是怎么了？”
“我吃过这样的味道。”沈棠雪缓声说道，“是在很多年以前，应娘还在的时候。”
“应娘？”喜凤疑惑道，“这不是姑娘要找的那个人么？”
阿诺说道：“应娘是姑娘亲生阿娘的陪嫁，以前都是她照顾姑娘的。也做得一手好菜。”
阿诺来到沈棠雪身边伺候的时候，应娘还在沈家。
沈棠雪点点头，“这个味道，像极了应娘做的。”
说到这里，她浑身一震，“阿诺，你去灶房时可有见到那厨娘？她生的什么模样？”
阿诺一下就听明白她的话中意，说道，“姑娘，阿诺明白您的意思，可咱们认得应娘，陈氏也认得她。”
“当年就是陈氏把应娘给赶出府的，怎么可能再把她找回来当厨娘？”
这倒是。
沈棠雪失望地坐了回去，“是我心急了，天底下那么多会做菜的人，也许，只是凑巧呢。”
母亲留给她的，除了婚约和嫁妆，就是应娘了。
她太想找回来了！
“姑娘别急，回头我找机会去打听打听，凑巧不凑巧的咱且不说，说不定这个厨娘真跟应娘有关系呢。”
沈棠雪“嗯”了一声，“这件事必须保密，谁也不能说。”
阿诺和喜凤都连连点头。
也许是阔别多年又吃到了熟悉的味道，沈棠雪这顿晚饭吃的格外香甜。
然后精神抖擞地把她从亲生母亲的嫁妆单子里抄录的铺子名录拿出来。
然后将今日看过的铺子逐一勾出来，接着在下面标明了铺子如今的经营状况。
铺子分布在城中各处，今日只是去了附近的，要全部看完，还是需要些功夫的。
至于侯府那边，她已经把嫁妆单子都给了刘管家了，他们应该有所行动才是。
也不知道侯府对于她这么快就把嫁妆单子送过去是什么看法？
沈棠雪满脑子盘算，渐渐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