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雪马上就想到了李妈妈。
她这里出了那些事,李妈妈回去第一时间就会回禀侯夫人,侯夫人知道了,江淮衣知道也就不算什么奇事了。
“世子请放心,沈岳的事情不会传出去的,更不会因此而连累侯府的名声。”沈棠雪轻声保证道,“这点小事不值当您亲自走一趟的。”
江淮衣明显一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姑娘,没事吧?”阿诺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他。
“我没事。”沈棠雪柔声道,“我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回去歇着吧。”
“可是……”她明明听见有人在说话啊。
“没什么可是的,走吧。”听琴无语地白了一眼,把她拉走了。
屋里另外的那个声音她已经听出来了,就是世子。
世子在那儿,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还凑上去做什么?不挨骂是不舒服么?
屋里。
听着阿诺她们的脚步声离开,沈棠雪才转回去,目光淡淡。
“世子,你我虽有婚约在身,但你这班夤夜至此,传出去依旧于礼不合,不如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白天再说。”
江淮衣也看出她不欲多作纠缠,想到她也是重生的,她定是对他前世与沈芊芊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有几句话,若不亲口对你说,我不放心。”
沈棠雪:“……”他倒是直白。
“世子请讲。”
江淮衣:“我对沈芊芊没有兴趣,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你可以放心。”
沈棠雪一脸的疑惑,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我不是很明白,世子突然间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江淮衣心口钝钝地抽了一下“你,你不在乎么?”
她明明是重生的,就应该知道前世的事情,她却根本不在乎他前世娶过别人么?
还是说,她是连他这个人也不在乎?
沈棠雪更懵了,“我,应该在乎么?”
沈芊芊只是前世换亲而已,这辈子又没换,而且如今的沈芊芊一心想做首辅夫人,对江淮衣这个侯府世子丝毫不感兴趣啊。
她总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就对他不满吧。
江世子的小心心在这一刻好似碎成了好几块。
是了,他的名声那么差,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坊间都说他风流成性、红颜知己无数。
“所以,你答应嫁给我,只是因为想借我和侯府,脱离沈家么?”江淮衣眸色微沉。
是吧?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不太高兴,但即使知道他有个青梅竹马、也知道他会在他们成亲后依旧跟青梅竹马纠缠不休,但侯府对她而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嫁他,她也是要嫁给别人的,无论如何都会被沈复和陈氏给卖个好价钱。
能嫁到侯府去,她还是可以借侯府的力量拿回母亲的嫁妆,再不济,她后半辈子还有银子傍身,也不需要为生活发愁。
她嫁过去是做正妻,又是不是做小妾,争宠爱做什么,大不了就让他把温梨收房就是了。
而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做主母。这么一想,怎么也好过前世她嫁给宋哲轩后的苦日子。
前世她天天为了银子发愁、大冬天的浆洗衣裳、不分春夏地摆摊卖馄饨,就为了给宋哲轩挣买书读书的钱,可就是这样呕心沥血的,还是被算计个干净。
上辈子吃的苦够多了,这辈子实在没必要没苦硬吃。
江淮衣见她久久不语,眸色也晦暗了许多,“好,我知道了。往后没什么事,我不会来打扰你了。”
说罢,转身便走。
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沈棠雪从头到尾都是懵的,所以,江世子大晚上地特意过来一趟,就是为了问她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么?
于她而言,嫁给谁都一样,但侯府有侯夫人,想来她会过的更舒心些。
但无论她因为什么原因嫁到侯府,都不会影响她想在侯府好好过日子的想法啊,更不会作出什么损害侯府和他江淮衣的事情。
沈棠雪无奈地关了后窗,只留了一侧的一个支窗,吹熄了蜡烛后便返回床上。
忙碌了一天的劳累,在风送来冰的丝丝凉气中,她很快陷入了梦乡。……
而靖安侯世子的心情实在不美。
听雨看着自家世子急匆匆地出去,回来却沉着脸,八步开外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了。
“……您不是去沈家见沈大姑娘了么?没见到?”
话音落,江淮衣眸光沉沉地扫过去,听雨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夏天的,世子这一脸的寒霜,比几盆冰的效果都好。
这又是唱哪儿出啊?出去的时候不是着急忙慌的,说担心沈大姑娘受了惊吓,还特意带了刚从岭南送来的荔枝,回来就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们做下人的招谁惹谁了?
“世子,是不是沈家又发生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
“闭嘴。”
听雨:哦。
看来不是沈家其他人,是沈大姑娘惹他不高兴了。
可沈大姑娘不是挺豁达的一个人么?她能说什么让世子生气的。
但听雨是个识趣的,这个时候可不敢触他们家世子的眉头,老老实实就退了出去。
但片刻之后他又回来了。
“有事?”
江淮衣偏头看去,深冷的眸子直直望着他,听雨只觉得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比听松强一点的,但这会儿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听松回来了,说带回来一个极为震撼的消息,要面禀世子。”
“那还不滚进来。”江淮衣眉头微蹙,“是要我请么?”
下一刻,听松就听话地“滚”了进来,“世子息怒,小的有一个好消息。”
好在“好消息”的份儿上,江淮衣面色缓和了些许,“说。”
“应娘,我找到她了!”
“人在哪里?”
听松顿了下,一字一句地认真道:“世子,应娘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盛京。她一直都在沈家附近,在沈大姑娘周围!”
亏得他出京转了半个多月,要不是碰巧得到消息,他还一直蒙在鼓里,越走越远呢。
江淮衣眸色深沉,说道,“你仔细说说。”
听松随即将自己出京之后调查到的事情,都简单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