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听琴打断他,“我们报官是希望官府能为我们做主,若这位捕头不能做主,那我们就上公堂去,找县令做主吧。”
捕头脸都绿了。……
拖拖拉拉的,那帮佃户还是收拾了自己的细软家当,连同庄头在内,全都滚出田庄了。
再看那些人的架势,还不准备离开。
听琴把他们送到门口,也不忘了提醒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与其在这徘徊挨饿,不如去找跟你们签契约的人。”
“你们签了租佃契约,他们若是没有田给你们耕种,也要想其他办法补偿你们的,实在不行你们也可以去官府上告啊。”
佃户们眼前一亮,“是啊。当时是沈家那位太太说把地佃给我们的,我们去找她!”
然后众人浩浩荡荡地就走了。
庄头阴恻恻地看着听琴,也跟着走了。
“这个庄头有问题。”听琴扭头对听雨说道。
听雨:“放心,会有人跟着他的。”
听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关了大门,便先去寻沈棠雪了。
这个田庄上是有几个院子的。
昔日里,这几个院子都收拾得很干净。
但陈氏接管之后,只想着捞钱,并没有上心,且值钱的东西早就被她拿走了。
庄头便是她找来的人,有庄头带了头住进主人的院子里,庄户们也有样学样。
大部分房子里的桌椅板凳都已经被造得不像样子了。
沈棠雪让阿诺和听琴帮忙收拾,还能用的留下,不行就就劈了当柴烧算了,留着她都嫌闹心。
江淮衣倒是出了个主意,“这些家具以前也都是好东西,就这么劈了当柴烧未免可惜,不如找两个靠谱的工匠来修缮一下,说不定还能恢复几分呢。”
“我却不认识这样的好工匠,世子有推荐的人么?”
江淮衣点点头,“工匠最近有些忙,回头等他们忙完了,我让他们过来,如何?”
“也好。”
但当下那些东西还是修不了了的,众人便合力将破损的桌椅板凳都搬进了杂物房里,等人来修缮。
之后又陆续收拾出了几间房,沈棠雪一间,阿诺和听琴一间,江淮衣一间,听雨一间,另外两个护卫一间。
侯府的人随后送来了新的生活用品,将窗帘、床帐等东西都撤换一新。
打扫完,沈棠雪已经一身汗了,却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这两天咱们就先住在这儿,全当是换个心情了。”
阿诺抹了把汗:“姑娘,我看那边有泉眼,还砌了池子,您要不要先去泡个澡?”
“我先去看看吧。”沈棠雪说着站起身。
她一直知道这个庄子里有泉眼,但具体是什么样的,还没见过。
这会儿自然是要亲眼去看看的。
泉眼在后院里,一共有三处,然后就简单粗暴的在泉眼的位置用青砖砌了个池子,沈棠雪一看就直呼暴殄天物。
“这么好的泉眼直接能来泡澡,哪个蠢货想出来的主意?”
江淮衣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也附和一声,“是挺蠢的,这样的泉眼,水质上佳,砌口井,那便是烹茶煮食物的上佳之选。”
“便是要沐浴,也该引水出去,另砌浴池。”
沈棠雪闻言回头,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世子果然懂行。”不愧是盛京里吃喝玩乐在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江淮衣对上她的视线,她明明在笑,他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总感觉那笑容底下藏了什么。
江世子苦恼地摸了摸长出一丢丢胡茬的下巴。
“今日大家都累了,打些水洗洗就罢了,明日再想个好的对策,改造一下这泉眼吧。”
沈棠雪一句话为今日的忙碌画下句号。
江淮衣点点头,并没有唱反调。
田庄比城里好的地方是,这里接近自然。
哪怕是盛夏酷暑,因为周遭没有太多的城墙遮挡,还有绿树环绕,凉风轻而易举就吹进了屋里。
还带着一股子作物即将成熟的味道。
很舒服。
不好的是,这里蚊虫也多。
所以收拾好屋子之后,阿诺便赶紧拿上听琴的草药四处熏去了。
并且,沈棠雪身上也挂上了听琴给她配的驱蚊虫的香囊。
当然,来庄子上的大家都人手一个——听琴是早有准备的。
晚饭都简单许多。
取了泉水,烹茶煮肉,还有田庄自己种的青菜,随便一煮,就十分的清甜。
听琴还往汤汤水水里添了一把薏米,放了冬瓜,夏日的暑气似乎又消解了几分。
晚饭过后,沈棠雪只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蚊虫还是多,她便回屋去了。
阿诺和听琴一个帮她捏肩、一个帮她捏脚,忙的很。
都说怕她今天搬了这么多东西,明天胳膊酸腿疼的。
沈棠雪说不过她们两个,只能由着她们去了。
也不知怎地,没一会儿功夫,便倦意袭来,麻利地爬上了床榻,随后呼呼大睡。
江淮衣站在窗户看了许久,看着她沉入梦乡,嘴角微扬,唇角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勾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梦到了谁?”
他自言自语着,终于安心地翻窗回了房间。
这一晚,可以说是沈棠雪重生以来,睡的最好的。
也是江淮衣睡的最好最踏实的一次。
……
翌日。
早上起来,沈棠雪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除了肩膀有些酸、腿肚子也有些累之外,昨天搬搬抬抬的胳膊,倒是没有酸疼起来。
听琴和阿诺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她穿鞋下床,推开了窗户。
清风扑面而来,带着乡土的气息,带着作物和瓜果的清香一道吹了进来。
还伴有丝丝的清凉。
这是在城里感受不到的。
盛京城如今宅院林立,高低出来,只有权贵才能享受到好的阳光清风,寻常人家的宅院,连院墙都恨不得减两分,多出一点点的空间来容纳家中人。
“早啊,沈大姑娘。”江淮衣忽然从窗前经过。
他穿着一身修身的短打,束着袖口和裤脚,头上密布着细密的汗,背后也都被汗水打湿了,分明是刚刚锻炼完身体回来。
沈棠雪先是一愣,随后就是“嘭”地一声带上了窗户。
还伴随着一串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啊!流氓——”
江淮衣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