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衣给了听雨一个眼神,然后听雨就把人带了过去。
片刻的功夫,就听见后院里传出的惊天动地的喊声。
“这是什么好地方啊!”
江淮衣也没有过去,李少宴喊完,伞都扔给了听雨,火急火燎地跑出来,“江瑾然,你怎么有这么好的地方,也不早点说?”
“就这几个泉眼,我看了,水质上佳,而且口感甘甜,如果是能用起来。我都不敢想,以后喝的茶和酒得提升几个档次。……”
他滔滔不绝的设想着未来。
江淮衣适当地破了一桶冷水:“这不是我的地方。”
“不是你的地方最好,反正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我弄个酒坊……”李少宴一怔,“你说什么?不是你的地方?那你费这么大劲让我来改建什么?”
听雨说,“这是我们家少夫人的庄子。”
“江瑾然不是还没成亲,哪里来的……”少夫人。
话到嘴边,李少宴才想起江淮衣婚期近了,“是你那个商贾出身的未婚妻啊?”
江淮衣“嗯”了一声,“她的嫁妆。”
“那你未来的岳父岳母挺舍得下本钱的呀——这样的泉眼是很难得的。”
李少宴原本只是想调侃一二,谁知说完江淮衣的脸色更沉了。
“……”
“听雨,你们家主子吃错药了?”
听雨:“……”李公子,拜托你把嘴闭上吧。
江淮衣转身走了。
李少宴巴巴地跟了上去。
经过听雨的解说,李少宴终于明白,庄子是沈家大姑娘的,想改建庄子的人也是她。
江淮衣嘛,不过是受人之托。
只不过是他昨天就吩咐人去找李少宴,让他今日过来罢了。
天气热,加上李少宴来了,江淮衣就没有再去打扰沈棠雪。
歇过了最热的晌午,他们才再次出门。
因为李少宴等一行人的到来,他们再住同一个院子就不合适了。
于是听雨便带着人又去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
听琴过来回话,说明了李少宴的身份,和江淮衣请他过来的目的。
沈棠雪讶异于江淮衣的高效率,但因为外男太多,沈棠雪和阿诺她们也不好出去,便没有去帮忙,由着他们自己收拾。
李少宴对着杂物房里,满屋子被用伤了的桌椅板凳和床连连表示感慨,“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是哪个不长眼的将他们毁损成这样。”
“修复都要费好些功夫呢,太可惜了。”
江淮衣无视了他的碎碎念,带着听雨他们搬去了新收拾出来的院子。
听琴又得重新熏一遍蚊虫了。
晚饭时,就是阿诺去做饭了。
因为听雨他们忙了一下午,阿诺也不好意思闲着,和听琴去摘了菜,杀了鸡。
忙忙碌碌的,又是一顿大餐。
晚饭时,沈棠雪这个主人家本该坐主位,但江淮衣请了李少宴来,她便把主位让出来,坐在了江淮衣的右手边。
左手边的主宾位,便坐着李少宴。
大家都沐浴更衣过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因为是在庄子上,也就没有太过讲究那些繁文缛节。
席上,也是江淮衣来介绍的,“这位是工部尚书家的公子,李少宴,字修远。”
“修远,这位是沈家大姑娘。”
李少宴和沈棠雪便简单地颔首致意。
“沈大姑娘,你别看着李修远吊儿郎当的,家中却正经是专司工程和水利的,他从小也接触这些,你这个庄子要改建。找他是最合适的。”
李少宴:你这么介绍我家里我很高兴,但你如果别说我吊儿郎当,我会更高兴。
“不知李公子是在哪一司任职?请你过来帮我督办这个小小的庄子改建,不会耽误你的正事吧?”沈棠雪眼神清澈。
但李少宴就尴尬了:“……我,我没。”
江淮衣打断他的话,“修远还尚未入仕呢,之前他就发誓不想靠家里的祖荫,想要靠自己努力考取功名,所以还未曾入哪一司效力。”
“李公子好志向啊。”沈棠雪由衷佩服。
她就是佩服这样有志向的人。
突然就被上进的李少宴:“……”
他的眼神都要把江淮衣盯穿了,我什么时候说要靠自己的努力考取功名了?我是那种人么?
江淮衣也不高兴:沈大姑娘还从来没有用这样敬佩的眼神看过我呢。
一番对话下来,除了沈棠雪,谁也不高兴。
好在田庄的菜疏颇为清甜,几口汤下去,他们也就逐渐忘了这些不愉快。
饭后,在江淮衣的建议下,沈棠雪拿出了自己的草图。
她还一度不太好意思:“……在李公子这样的行家面前,小女献丑了。”
李少宴说:“不会不会,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说不定沈大姑娘后来居上呢。”
这可给沈棠雪说的不好意思了。
江淮衣:我是让你们看草图,拟出改建的具体执行方案的,不是让你俩在这里眉来眼去,相互吹捧的。
他越看越气,又不想就这么走了,他们这么投缘,自己走了不是给他们创造机会么?
于是。
江世子就抱着一肚子的憋屈和醋意,时不时地插嘴捣个乱。
最开始是李少宴觉得奇怪,后面沈棠雪都看出来他不对劲了。
加上天色不早,也就没有继续聊了。
李少宴也说:“我可以仔细再去勘察一下地形,再根据沈大姑娘你的草图画出一份具体可行的图纸来,到时候再和沈大姑娘讨论,如何?”
“这是最好的。那就麻烦李公子了。”沈棠雪很是欣喜。
李少宴也忍着笑,然后就拽着江淮衣走了。
出了院子,他再也忍不住了,仰天哈哈大笑。
“你疯了不成?”江淮衣嫌弃地白眼他。
“江瑾然,你也有因为我吃醋的时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江淮衣白了他一眼,说都懒得跟他多说,抬脚就走。
“你别走啊,咱俩好好聊聊。你这未婚的夫人有些意思啊。”李少宴赶紧追上去,恨不得拽住他好好说说。
难得见到江淮衣打翻醋坛子的场面呢,真是拉个分享分享。
可惜。
江淮衣身手比他好,跟上还勉强可以,拽住就有些难度了。
这一晚,总归是有人欢喜有人气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