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你可看清楚了,生的什么样子,是不是一脸狐媚相?”

    春霞弱弱摇头:“……当时院子里暗,没,没太看清,但她好像不是很,很狐媚。……”

    “废物!你长那俩眼睛有什么用的,还不如摘下来当球玩!”

    春霞吓得不敢吭声了。

    此时,秋萍从旁劝道,“姑娘先别动气,怒气伤身。奴婢去厨房的时候,听到厨娘在讨论,说那个沈氏跋扈的很,完全没有大房和三房放在眼里。”

    “而且,听说她给老爷夫人们的见面礼,都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鞋垫香囊,奴婢都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寒酸的人家了,拿这种东西作见面礼。”

    温梨顿时来了兴趣,“你仔细说说。”

    秋萍将她打听到的消息都仔仔细细地说了。

    这会儿侯府里都在传,“少夫人是商户之女,做事风格也跟她的出身一样,眼皮子浅,比大夫人还要抠门。”

    “可不是嘛,拿鞋垫子和香囊帕子作见面礼,是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出身低。”

    还有人议论,“这新进门的少夫人很没规矩,在花厅上就对着三夫人大呼小叫的,夫人还纵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夫人她自己选的媳妇,如果不护着,那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嘛。”

    “昨晚少夫人就去倚梅园找了侯府和夫人告状呢,听说是跟淡白院的温梨姑娘有关系,这少夫人不会刚进门就容不下世子的青梅竹马吧?”

    总结出来就是:少夫人抠门,跋扈,眼皮子浅,还善妒。

    温梨听完秋萍说的,嘴角徐徐勾起,“没想到这沈氏这么能折腾,那我也来帮她一把好了。”

    说完,便让秋萍附耳过来,交待了一番。

    秋萍顿时兴奋起来,但只是片刻,脸上又流露出担忧:“……姑娘,这么做不会被夫人发现吧?”

    散播世子夫人的谣言,要是被抓住就完蛋了。

    “不会,便是发现了,你就推到三夫人身上即可。”温梨胸有成竹。

    谁让那个三夫人嘴贱,以前老是挤兑她,说她是在侯府白吃白喝白住,就让她背这个黑锅。

    昨晚棋错一招,没想到弥补的机会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那商女沈氏和三夫人一上来就交恶,这么大好的机会送到她手上,不用就可惜了。

    秋萍点点头,赶紧下去准备了。

    温梨则深吸了一口气,坐到梳妆台前。

    等着看商女沈氏出丑的期待,让她心平气和了许多。

    沈氏,昨晚不过是个开始,便我是被禁足了,我也要你活在我的阴影之下。

    这靖安侯世子夫人之位,我势在必得!

    ……

    沈家一日同嫁两女的事情如今还在盛京城中热议。

    但更多人讨论的还是讨论沈家嫡长女区区商女却嫁入侯府的那一桩美谈。

    当然,在相信爱情的人眼中才是美谈。

    但在更多人眼中,这是一种门不当户不对、极不匹配的婚姻。

    坊间都在讨论,靖安侯世子是因为太过混账纨绔,声名极差,盛京的高门贵女都肯嫁,才会饥不择食,去娶了一个商贾之女。以后侯府偌大的门庭交给她打理,看会不会有人买她的账了。

    许多人都在等着看嫁到侯府这沈家商女的笑话。

    沈芊芊只是让夏荷和春华去街上转了一圈,就听见不少人在议论这件事。

    “沈棠雪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她在沈家的时候那么厉害,在侯府会不一样,没想到也是纸糊的老虎。”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她全当做是事实,已经迫不及待将沈棠雪的处境和她前世的经历联系起来了。

    新婚之夜就被抢走了丈夫,新婚第一日,便遭夫君和婆家厌弃,沈棠雪要完蛋了!

    沈芊芊的笑容越发真挚,幸灾乐祸都不加以掩饰。

    ……

    沈棠雪根本还不知关于自己的传言都传到外面去了,还传得热闹。

    她前天就没睡好,昨晚也折腾了一宿,这会儿好不容易松懈下来,只想补眠。

    闻书她们看出她疲累,伺候她吃了早饭,便都退下了。

    过了仲秋,天气也越发地凉爽了。

    不需要用冰山,也能有丝丝凉风吹来。

    沈棠雪只望着红色的帐顶看了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醒来已经近午时了。

    她还在发着愣时,阿诺轻手轻脚地进来,正好和她对上了视线。

    “姑娘醒了。”

    沈棠雪下意识问:“什么时候了?”

    “马上就午时了,姑娘。”

    原来她睡了这么久啊?

    难怪觉得一扫疲倦,精神都好了许多了。

    沈棠雪缓了片刻,撑着身子坐起来,“跟你说过要改口的,有什么事?”

    “是,少夫人。”阿诺连忙改口,“是夫人派了白妈妈过来,说有事要见您,阿诺这才进来打扰的。不过阿诺跟白妈妈说过了,您还在休息,未必醒了。”

    沈棠雪点了下头,让她出去传个话。

    随后便更衣,也只是简单地用发带拢了下头发,就这么让白妈妈进来了。

    白妈妈进门便看见榻上坐了那样的一个小美人。

    一身红色的常服,衬得如玉的肌肤越发净透,圆圆的鹅蛋脸没有太多柔弱的模样,眉眼间反倒有一股不容侵犯的高贵。

    顺滑如瀑布一般的黑发松松垮垮的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拢着,她就这么懒散地坐着,也不损半分威严。

    不怒自威。

    白妈妈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词,但又觉得不可思议。

    少夫人才十几岁的一个小姑娘,还是在沈家那样的门户长大的,不怒自威?

    她暗暗摇头,恭敬地上前行礼,“小的拜见少夫人。”

    “白妈妈免礼。”沈棠雪抬了抬手,“白妈妈这个时辰过来,想必是有什么钥匙。”

    “回少夫的人话,夫人说,少夫人没有带陪嫁的妈妈过来,在少夫人选好得用的人之前,让小的先在院里听用。”

    “还有就是,待会儿用过午膳,小的陪您先见一见松涛院的下人,还有之前您先送过来的嫁妆,也要交接给您身边的大丫鬟打理。”

    “好。那就多谢夫人费心了,我身边这两个丫头说从沈家带出来的,跟闻书听琴不同,还劳烦白妈妈多多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