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书把话带到便退下了。
等她出了门,江淮衣终于忍不住抓了听雨过来,“你听见没有,少夫人问我要不要喝汤。她还是在乎我的!”
“少夫人当然在乎您啦,您可是她的夫君,她的天。”
她的夫君,她的天么?
江淮衣暗爽到不行。
“对了世子,赵掌柜派人来传话,说应娘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想见见世子您,当面道谢。”听雨又说道。
江淮衣摆摆手,望摇椅中躺去。
“我救她,只是看在我家夫人的面子上,也不必她特意当面谢我了。”
“可是世子,裴大人说查到了一些事情。”听雨的声音变得严肃不少。
闻言,江淮衣面上的笑容一收,慢条斯理地坐起来,整个人瞬间都正经了许多。
“查到了什么?”
听雨左右环顾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在应娘受伤那天,京郊有位富商被刺身亡,听说是遭了仇家寻仇。”
仇家,寻仇。
应娘那天的伤,极其严重。
若不是她自己身上带着药,怕是都撑不到常大夫过去。
但她这个伤若真是刺杀那个富商造成的,只怕要连累他媳妇儿了,这绝对不行!
“去看看她有什么话说。”江淮衣起身往外走。
这时。
听松急急忙忙地走进来。
“世子,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您和少夫人成婚那日,负责您酒水的那个小厮,找到了!”听松话里带着兴奋。
江淮衣问:“人在哪儿?”
“死了。”
“怎么回事?”
“之前我不是查了一圈才查到那个小厮不是咱们侯府的人嘛,他是酒坊的小工,那天因为人手不足,临时来帮忙的。”
“等我去寻他的时候,酒坊的管事说,他已经辞工回老家了。”
“我便追着去他老家,但没想到他老家爹娘也说他没有回去,两老还等着他这个月的月例寄回去治病呢。”
听松说的起劲,江淮衣捏了捏眉心,“说重点。”
“在他老家没找到人,我就又折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路过京郊破庙,碰巧遇到隶属的县衙官差在那儿调查一出杀人案。”
“我偷偷看了一眼,死的就是那个酒坊的小工,婚宴上我见过他,他死状颇为惨烈,官府认定是寻仇,但我看命中心脏那一刀,干脆利索,不像泄愤的手法。”
“对了,他身边只带着五十两白银,还有一个水壶。”
一个酒坊的小工,一个月才几个钱的月例,而且还要寄钱回老家给爹娘治病,怎么可能一下就有了五十两白银。
这够普通人家好多年的开销了。
听雨赶紧问,“你没暴露身份吧?”
“没有。”
“但人已经死了,官差早晚查到酒坊,也会查到我们去酒坊和他老家调查过。”江淮衣缓声道,“听松,你的动作太慢了。”
听松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来一个水壶,“世子,我好不容易才瞒过他们把这东西带回来的,您可不能罚我月例银子。”
“当时我就觉得我细软都不带,还带着个水壶,有点不太对劲,就把这个偷摸拿过来了。”
江淮衣皱了皱眉。
听雨不明所以地接过水壶,打开来便闻到一股甜香的酒味。
“这是什么?”
“等等。”江淮衣一把夺过去,手在壶口扇了扇,带起了酒味。
虽然因为水壶是皮质的,酒在里面装久了,染上了一些水壶味道,但江淮衣还是闻到了熟悉的酒味。
“这是我那天喝的酒!”他无比肯定。
听雨闻言也嗅了嗅,“这闻着很像梨花白。那天我怕各家公子会趁世子成亲灌世子酒,让人把酒都换成不易醉的梨花白了。”
“但这个仔细闻着,又有点不太一样。”
“是很像。”江淮衣冷声道,“仔细闻就能分辨出细微的差别,可若是不熟悉的人,就很容易混淆。”
事后他找了梨花白来对比,那天他喝的就是这个,所以没多少就醉了。
“对,虽然闻着甜甜的,但比梨花白要烈许多。”听雨附和道。
话已至此,事情不言而喻了。
有人买通了酒坊的小工,在婚宴的酒水上动手脚,事后怕事情败露,又命人将酒坊的小工灭口。
那天拉着江淮衣喝酒的除了皇子,相熟的就只有裴书臣和李少宴,其余的都是勋贵、官宦子弟,熟也不熟。
如今又出了灭口的事。
除了裴书臣和李少宴,那些人都有嫌疑。
那天的直接受益者是温梨,差点她就乘着他新婚的东风,成了他的人了。
但他又觉得,温梨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能量才对。
可其他人的目的,未知。
“听松,你留下一些酒,就把这个水壶放回原处去,然后顺着酒的这条线先查下去。”
弄清楚酒的来历,或许就有眉目了。
“是。”
吩咐了听松,江淮衣便带着听雨出门了。
还有应娘的事情要弄清楚呢,若是她真的涉及刺杀人命的事,以后万不能让她跟媳妇儿接触了。
……
沈棠雪从大房回来,便从闻书那里得知了江淮衣的态度,然后又听说他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出去了。
她一时间有些拿不准。
“当时看世子盯着侯爷手里那盅汤的渴望眼神,他应该是很想喝的,怎么就没有特别喜欢的呢?”
闻书事,“这,我也不知。”
沈棠雪放弃了追问的心思。
之前他才说今日无事,闻书见了他之后,他却风风火火离开了,难不成又哪句话招他不高兴了?
但沈棠雪也只是想想,并没有真的拿这些事烦自己。
与其想那些没影的事,她还不如想想,给他炖什么汤合适。
于是,沈棠雪原地每天晚上都要做绣活的章程,今天就改成了拟菜单。
准确说,是拟之后要炖的汤的名目。
她列了十几种汤,然后组合排列成了一个月的份利。
这么一来,江淮衣每日要喝的汤,就初步定好了。
每种汤药需要的食材药材都不同,沈棠雪又根据每一种都列举了详细的清单,然后交给阿诺去采办。
写完这些,她脖子都累的直不起来了。
“我如此用心,已经很对得起世子了吧。”沈棠雪非常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