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八十！”
“八十！”
燕三和石头分别拎着榔头气喘吁吁。
“少爷，为何要打一锤喊一下八十？”
“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杨谦坐在后面嗑瓜子，喝了一口香茶：“没讲究，主打一个氛围，继续啊，再有两榔头就差不多了。”
两人对视上，扭头看向墙上画的线。
那是个竖着的椭圆形的圈，大小仅容许一人通过。
偷懒也不是这么偷的吧？
这洞不就是个放大版的狗洞吗！
燕三弱弱的表示：“大哥，要不然我砸的再大点？”
“不用，这么大就刚好，回头石头里再去找两块布，两头都挂上，就跟门帘一样，最好是找两副孔夫子的画像来，挂上去又大又体面，别人也看不出来。”
“……”
孔夫子知道自己还能这么用吗？
石头无语举捶：“干吧……”
最后，真的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布置完了，别的不说，从时间上来讲，的确性价比很高。
燕三搬砖搬的身心疲惫，穿过墙上孔夫子画回自己屋子睡觉去了。
至于石头，他有自己独属的伴读房间，距离并不远。
翌日一早，外头传来敲门声。
金武粗大的嗓音隔着门板传进来：“杨兄快起床啊，今日第一天上课，千万不能迟到的！”
吱呀，门被打开的声音。
只不过是隔壁的，燕三一头鸡窝出现在门口。
金文惊奇：“燕小兄弟，怎么你先出来了？”
燕三叹气，转身进屋洗脸。
等到杨谦梳洗完毕，四人匆匆往学堂去。
“为什么上课之前不吃早饭？你们不觉得饿着肚子读书很不合理吗？”出门前杨谦想吃石头端来的青菜粥和肉包子，被金文坚决阻止，还说什么上完早课才能吃饭。
他又不是和尚，干嘛要先上完早课啊！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杨兄，吾辈读书人，当效法先贤，再说了，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啊！”
杨谦：“……”
没苦硬吃还说这么好听。
香山书院的学堂可以同时容纳三十名学子，但因今年报名人数过多，导致位置变得十分紧张，虽添了桌椅，但地方就这么大，位置变窄不少，不少人都早早到学堂，就是为了挑一处满意的位置。
等杨谦一行人到的时候，整个学堂都坐满了人，只剩下最角落的四张桌子，已经被挤得连椅子都放不下了。
郑怀铮坐在居中的位置，他周围宽敞，甚至还能再坐一个人，可周围没人敢占他地方。
“坐的跟个荷包蛋似的……”杨谦低声发笑。
郑怀铮耳力好，一下听见杨谦在讥讽他，眼里多了几分怒意。
“这我们怎么坐啊？”金文满脸忧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找谁商量，因为大家都很挤，唯独郑怀铮。
金武倒是很直接：“郑兄，不知可否腾出些地方来？”
郑怀铮轻哼一声，理都没理。
“你占的地方太大，我们没有地方坐了。”金武忍不住抱怨。
“你们来的晚，关我什么事？”
金文皱眉：“学堂就这么大，不管谁来的最晚，总有人没地方坐的。”
“有道理，但是……”郑怀铮满脸讥诮，“关我什么事？”
“你！”金武怒火中烧。
杨谦伸手拦住金武，笑道：“这么点事，不值得伤同窗情谊，我来解决。”
只见杨谦信步走到最后，二话不说抽出两张桌子，顺手把夹在中间的两把椅子也抽了出来。
“这样你们俩就能坐了。”
金武愣了下：“可我们有四个人啊。”
杨谦看了眼燕三，燕三连忙跑过来：“大哥？”
“搬桌子，跟我走。”
他们一人一张桌子，再拎着椅子，在所有人注视下把桌椅摆在了夫子讲课桌子的两侧。
杨谦一屁股坐下：“好了，我们俩也有位置了。”
众人：“……”
“荒唐。”洪谨嗤笑一声，“出身低就算了，见识还少，就没见过有人这样排座的。”
“那是你没见识，还好意思笑话我？”杨谦轻轻拍了拍桌子，“这位置一般人能坐吗？皇帝还有左膀右臂呢，我们这是黄金宝座！想当年我上高……咳，我的意思是，这里离夫子近，听的更清楚，问问题更方便！”
最重要的是还有防瞌睡功能。
就那些之乎者也，他看的是真想睡觉，不把自己摸鱼的后路断了，拿什么来金榜题名？
好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点！
“都在吵什么！”
柳监院冷肃的声音传进来，金家兄弟连忙去坐下。
等柳监院进来，看见自己桌子旁边多了两个哼哈二将，险些没绷住。
“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
燕三一脸憨笑：“回监院，我们坐这里听您讲学！”
“……”柳监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回神后怒斥，“胡闹！怎么能坐这里的？你们……”
他环顾一周，发现整个学堂都挤满了。
只有郑怀铮那一块比较空旷。
“郑怀铮，你的位置太大了，稍微挪一挪。”柳监院道。
杨谦调整了下姿势，准备看戏。
郑怀铮笑道：“我并无占位的意思，只是旁人不挪过来，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逼别人吧？”
柳监院眼神鼓励了一下郑怀铮周围的几个学子，奈何没人敢动一下，他又故意重重咳了两下，还是没人动。
柳监院眼角疯狂抽搐，才刚开学第一天，自己这个夫子的脸就被人打了！
可恶！
“杨谦！燕三！你们俩！就坐这里吧。”
“？”
杨谦一脑门问号，不是吧，真就这么算了？你好歹是副校长，面子不要了？
柳监院本来心情还不错的，现在黑着个大脸站那儿，距离杨谦，也就伸一伸胳膊就能给他一巴掌的距离。
“今日开始，我便是你们夫子，学院中除我之外还有一位严夫子，他家中有事尚未归来，所以在他回来之前，所有课程由我教授。都翻开书本，随我朗读。”
燕三兴奋的打开书，可看到上头的蝌蚪时就笑不出来了。
他连字都认不全，这可怎么办？
书院又不会从头开始教他识字……
燕三挠挠头，心里想着回去找大哥，先让他教自己认字，至于文章什么的，回头再说。
师父说过的，他必须要文武双全才行，他一定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