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煎熬的。
所以杨谦去厨房弄了个烤鸡，边吃边等，顺便看石头新淘来的话本。
古代话本的尺度可比后世大多了，杨谦硬是看了大半本才把人物之间的关系捋清楚，简直是当代雷雨，其中还有两对双。
主角三个玩夹心饼干的部分，刺激得他头皮发麻，气血上涌。
“大哥，你已经对着这页看好久了，上头到底讲什么了？”
杨谦吓得嗖一下把话本子收起来：“小孩子家家别问这么多，以后别在我后面站着，吓死我了。”
“什么书不能问啊？”山长慈祥的声音传来。
杨谦浑身一激灵，卧了个大槽，下一秒手脚麻利的把书塞进怀里，快速起身，顾不上手上油腻腻的鸡腿，直接拱手行礼：“见过山长。”
大鸡腿正好在距离山长红唇二十公分的位置。
山长眼角抽了下，走到一旁椅子坐下。
石头赶紧拿碗过来，杨谦把鸡腿一丢，用帕子潦草的擦了擦手。
“听说你想去参加今年的童试？”山长抚须，语重心长，“恕我直言，你这手字，比你任何问题都要严重，想要考过，只怕难呐。”
话音落下，山长观察着杨谦表情，结果没发现他有失落的样子，心里不由欣赏起来。
心性如此坚韧，将来必成大器。
殊不知，杨谦只是佛了。
“大哥，要不然还是等下回吧，我们把字练好了再去？”
“孩子，你再想想吧。”山长起身，将方才那份答卷拿出来，上面有笔墨痕迹，是山长评卷的批注，每一处都仔细写了，“拿去好好看看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铁杵磨成针也需要时间。”
铁杵磨成针？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杨谦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亢奋起来：“我知道了！山长，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眼见杨谦忽然跑出去，燕三和石头连忙跟上去。
杨谦跑到厨房，赵大娘正在扫地，一脸茫然的看着少年冲自己跑来。
“赵大娘，我记得书院里有养大鹅？鹅在哪？”
“杨公子，你找鹅干什么？还没到吃的时候呢！”
“不吃，你就告诉我在哪儿。”
赵大娘把扫帚一扔，准备亲自领他去。
这些公子哥，她可信不过，保不齐就把她的鹅给杀了吃肉。
“喏，就那儿，两只大的三只小的，哎杨公子，你进去干什么？小心它叨你！”
“大鹅兄，得罪了！”
话音落下，杨谦左一脚屎，右一脚屎的冲进去。
受到惊吓的大鹅立刻张开翅膀踮起脚狂奔，跑了会突然调头，伸着脖子就往杨谦屁股上干。
“我去！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俩还不快来帮忙！”
赵大娘急的大喊：“哎哟，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没见过找鹅打架的！毛都被你们弄掉了，快住手啊！”
学子院，山长正喝茶等着，忽然看见厨房赵大娘哭天抢地的跑过来。
她那略显肥胖的腰身颇具压迫感，屋子里的三人不约而同瞪大双眼。
“山长你快去看看呀，杨公子他们三个不知道发的什么颠，非要抓我辛辛苦苦养的大鹅，那么大的鹅，被他们追的毛满天乱飞啊！”赵大娘嗓门大的能把屋顶震塌，加上她手舞足蹈的描述犯罪现场，山长三人就好像亲眼看见杨谦欺负大鹅的场面。
山长听的头都大了，杨谦让他等着，总不是等着他抓大鹅回来吃吧？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赵大娘刚告完状，杨谦三人就回来了，一个两个头上还顶着鹅毛，看起来很滑稽。
山长看的目瞪口呆：“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简直胡闹！”
“山长，您别急。”杨谦看向赵大娘，“大娘，鹅没事，不信你回去看看？”
没什么比大鹅更重要，赵大娘马不停蹄拎着裙摆就跑了。
杨谦顾不上身上脏臭，他拢共拔了四根鹅毛回来，四根，总有一根能用吧？
“小燕，拿一把匕首来，石头，拿根针，然后用毛线把针裹起来，别太粗了。”
几个人看着杨谦聚精会神的折腾鹅毛，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好了！”杨谦双眼放光，拿起处理完的一根鹅毛沾上墨水，小心翼翼在纸上写字。
他虽然毛笔字写的不好，但毕竟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字了，毛笔写不出来，用羽毛笔他还画不出来吗？
“成了！山长，你看这四个字写的如何？”
全程围观杨谦画字过程，山长早已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再拿起纸凑近看，只见纸上写着‘香山书院’四个字，笔锋遒劲，干脆利落，颇有风骨。
这歪门邪道……还挺有意思。
“这竟然是你画出来的，稀奇啊。”山长眼神逐渐转为欣赏，“看来你于书法一道也是有天赋的，若你真能用这羽毛笔去应试，或许真有机会。”
众人纷纷面露喜色。
“山长，那我能下山了？”
距离一月之期，就只剩下五天了。
“嗯。你可以下山试试，不过……这羽毛笔终究是投机取巧，你的字必须抓紧练习，等到乡试，你总不能再用这玩意应付了吧？”山长指着他手里还散发着家禽气味的羽毛笔，语气多少还是有点嫌弃。
“那是自然，山长放心，学生定不会偷懒，必会勤加练习，那我马上收拾东西？”
山长颔首：“去吧。”
石头欢呼：“可以回家咯！太棒了！”
山长一走，金文金武就拿着羽毛笔开始研究。
“杨兄，这握笔姿势也太别扭了，你怎么能使的如此顺畅？”金文试图拿好笔，但总觉得使不上劲。
毛笔字使用腕力，羽毛笔却靠手指，习惯毛笔字的人就会有种使不对劲的感觉。
杨谦呵呵一笑，深藏功与名。
谁手指上还没个老茧呢？
临走之前，杨谦又去祸害了赵大娘的鹅，气的赵大娘拎着扫帚在后面追着他打。
“赵大娘的鹅养的真不错啊，出品率高，四根鹅毛有两根能用！就是养的有点少。”杨谦一边把抢来的鹅毛放进包袱里，一边想着回去后买他个七八十只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