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养不起，但一匹马而已，对我而言算得了什么？”郑怀铮上前一步，对房舒先行了一礼，道，“房先生，在下郑怀铮，我想赢这一匹马。”
他伸手一指，竟然指着黑旋风。
房舒轻微微皱眉：“这是我的马。”
“房先生，我的马其实也不差。”郑怀铮看向身侧，正好有人将他的马牵过来。
“你什么意思？”
“学生是想和夫子比试，谁赢了，就能赢走对方的马。”
房舒嘴角微挑，不由哂笑：“郑公子，你这是想公报私仇？”
郑怀铮脸上表情有轻微的崩裂痕迹，但很快又稳住。
当初房家回绝了他的邀请，这让他很恼火。
虽然房舒最后还是来了，但这不足以抵消他的愤怒。
就算出身河清房氏又如何，敢戏耍他就要承受代价！
“房先生误会了，圣人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自幼学习骑射，自认不比先生差。”
房舒还没怎样，柳监院先按捺不住了：“郑怀铮，身为学子，这是你对待夫子的态度吗？”
房舒抬手，示意柳监院不必插手此事，正要说话，就见人群里有人站出来：“不如我代房先生和你比试吧？”
杨谦从人群中走出。
郑怀铮一看是杨谦，眼神越发不善：“我为什么要跟你比？凭你幼稚？”
记仇倒是记的很清楚嘛。
“你要是连我都比不过，那肯定就不是房先生对手，杀鸡焉用牛刀的道理，你难道不懂？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上来就挑战夫子，夫子岂不是要被你累死？”
“杨谦，你别自己上赶着找死。”
“难道你是觉得，连我都比不过？”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后悔。”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看向房舒。
房舒目光飞快掠过杨谦。
正好让他看看，轻儿教出来的徒弟学的怎么样了。
“好，就有劳杨公子了。”
燕三连忙凑到杨谦耳边，轻声道：“大哥，待会我在暗中悄悄跟着你。”
如果能有人暗中保护，那再好不过了，杨谦点点头：“你小心点。”
燕三轻声应了，随即不动声色观察林场环境，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杨谦身上，钻进了林子里。
“杨谦，你的马呢？你不会连马都没有，就要跟我比试吧？”
杨谦看向黑旋风。
傅文山马上跳出来：“你不会是想骑房先生的马吧，好马可都是认主的，你一个陌生人还想骑？小心把你颠下来，摔的头破血流。”
杨谦全当没听见，恭恭敬敬问道：“房先生，能否借马一用？”
房舒颔首，声音清冷：“请便。”
杨谦当即利落的翻身上马，上马后又轻轻抚摸黑旋风，轻声道：“好几天没见了，想我没？”
黑旋风打了个响鼻以示回应。
金武嘿了一声，好奇道：“杨兄，这马怎么好像跟你相熟似的，竟然说给你骑就给你骑？”
“大概我们有缘分吧。”
第一天骑的时候，黑旋风可给他摔惨了。
郑怀铮眼神暗了暗，敢当众打他的脸，给他等着。
柳监院看了看郑怀铮，又看了看舒，严格来说，双方身份背景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眼下他们既然已经达成共识，那他也无需多言。
本着书院监院的职责，柳监院站出来道：“既然如此，那由我来主持吧，只是你们二人想如何比试？”
话不多的房舒忽然开口：“绕场跑三圈，谁快便是谁胜，输的一方自愿奉上马匹。”
“房先生，你确定要杨谦代替你比试？”柳监院有点肉疼那匹马，也想不通房舒怎么会如此信任一个刚见面的学子。
“柳监院尽管宣布开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接受。”
“那好吧。”柳监院无奈颔首，肉疼的看了眼黑旋风，朗声道，“开始！”
话音落下，郑怀铮率先疾驰而出，杨谦不甘示弱紧随其后，两人两马一前一后咬得紧紧，不一会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洪谨表情呆滞，没想到杨谦竟然真的会骑马。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十分惊奇。
尤其是郑怀铮，他回头看杨谦时，还真是意外，跑了一阵更是疑惑。
这姓杨的颇有章法，甚至还会时下贵族喜欢的马上表演，方才绕过转角的时候，左手轻放身子微斜，手里马鞭没抽下去，而是在空中转了一圈，这一看就是有师傅精心教过的。
但这让他更恼火。
他们是在比赛，不是在表演，嚣张什么？
“郑兄，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耳旁突然传来杨谦的声音，郑怀铮面色一沉，手中力道加重，再次拉开二人距离。
在骑术上，郑怀铮毫无疑问占上风，杨谦自己也明白，要不是黑旋风足够好，自己根本不可能跟郑怀铮不相上下。
“黑旋风，这把靠你了，你总不想换主人吧？”
马儿大约是有灵性的，杨谦说完这话后，速度明显快起来。
很快跑过第二圈，杨谦紧紧跟着，跟郑怀铮只差了半个身子的距离。
郑怀铮眼神锐利的像把刀，恨不能把杨谦活剐了。
他活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么惹人厌的人。
眼见最后一圈马上要结束，郑怀铮陡然间从袖中翻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正好让躲藏在树上的燕三看个正着。
居然想下黑手！
杨谦并未察觉到，他正处于极度兴奋中，浑身血液都往头上涌，眼看黑旋风就要追上郑怀铮，而最后也只剩下半圈，只要保持冲刺状态，赢的几率很大！
就在这时，郑怀铮突然拔出匕首，对准黑旋风的脖子扎下！
燕三迅速反应，但他低估了郑怀铮的反应，郑怀铮比他还要快，提前避开了他的攻击，顺势将匕首扎的更深。
黑旋风吃痛，扬起马蹄痛苦嘶鸣，杨谦惊恐之下抓紧马缰但还是被甩了出去，就地一滚落得满身狼狈。
杨谦满脸惊骇，快速爬起来，跑到黑旋风身旁，它脖子上一个硕大的窟窿，正不断冒血，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进气少出气多，是濒死的征兆。
郑怀铮也落了马，燕三不要命似的往他身上招呼拳脚，两人打的难解难分。
眼见黑旋风活不了，杨谦怒极，捡起地上那把匕首，二话不说将郑怀铮的马捅了三个大窟窿。
鲜血飞溅，扬了他半张脸。
“杨谦，你敢！”郑怀铮怒火攻心，眼眶猩红，恨不能吃了他，奈何被燕三缠住，非但不能近杨谦身旁，还不敢分心太久。
“你先下的阴招，我有什么不敢？”
他只防备了郑怀铮会对自己下手，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狠毒，一出手就是杀马。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