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魏迟说了这个决定。

    但农忙还没结束,虞稚缓过来之后小声道:“也不着急去,能不能请个大夫先看看?过几日再去?”

    魏老汉开口了:“不打紧,猪圈那边我请好了人,晒谷场那边我明儿也能去帮忙,让老三带你去吧。”

    魏母:“也行,朝廷的赋税一交,咱家的粮食也吃不完,运到镇子上卖一些吧。老三,这事交给你了。”

    “好。”魏迟一口应下。

    “那我一会儿再上山去,看看有啥收获没,一道去。”

    “行,你悠着点。”

    魏蔓蔓忽然道:“娘,我也要去镇子上。”

    “你瞎凑什么热闹!不许去,老四去。”

    “为什么?!”

    魏母瞥她一眼:“你现在是大姑娘家了,成日往出跑像什么话,不行,再说你是能给你三哥帮忙还是什么?”

    魏蔓蔓不服气,看了眼虞稚,似乎想说什么,但对上三哥的眼神,又不敢说了。

    虞稚垂眼默默吃饭,心中自然感激。

    下午时,魏迟又上山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

    肥硕的很。

    原本在院子里练字的几只崽都跑了过去,稀奇的要命:“三叔三叔,你怎么每回都不空手?这兔子好大好肥,我能摸摸不?”

    崽就是这样的,看见啥都想摸。

    而和崽一样的,还有早上一样对小猪好奇的虞稚。

    魏迟余光都瞅见她在往过看了,偏不去看她,笑着道:“行啊,喜欢的话改明儿给你们一人捉一只回来养。”

    三只崽要跳起来了:“三叔你真好!”

    魏迟也笑了,再转头去看媳妇的身影,却发现虞稚已经转身进屋去了。

    他一愣,也追了过去。

    虞稚蔫蔫地靠在炕头。

    魏迟笑着走过去:“怎么了?还在担心砚台的事?”

    虞稚摇了摇头。

    魏迟叹口气,忽然打开了他提进来的篓子,这篓子他刚才一直藏在身后没取出来,这会儿才献宝似的递了过去。

    “杳杳他们的我下回捉,先给你带回来一只。”

    虞稚愣了一下,好奇凑过去,下一瞬,圆圆的眼睛便睁大了!

    “是狐狸!”

    魏迟大笑:“还是只白狐崽子,运气好,被我捡了漏。”

    狐狸可不多见,这白狐崽子一看就是落了单才会遇见魏迟。

    瞧着也不大,就是剥皮了也卖不了多少银子,还怪残忍的,他看见的第一眼,就想带回来给媳妇养着玩了。

    虞稚果然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明显想伸手去摸,又有点不敢。

    魏迟鼓励她:“不咬人,性子温顺又还小,你养养,就认你当主人了。”

    虞稚惊喜,终于伸出手摸了摸,小狐狸缩在篓子里抖了一下,蜷成一团,别提多可爱了。

    虞稚终于彻底高兴了,欢喜不已:“要怎么养?它吃什么?”

    “狐狸也是杂食的,啥都吃,新鲜的肉和蔬菜喂着吃,我一会儿就给它编个大笼子,以后就放在咱院子里养。”

    当初修房时,三房这边本身就有个小院子,是小夫妻两人自己的地方,正适合养狐狸。

    虞稚抱着篓子爱不释手,脸上的笑从来没这么多过。

    魏迟一时看的呆了。

    然后就是后悔。

    早知道抓只狐狸就能让媳妇这么高兴,他早进山去了!

    他咋这么笨啊!

    虞稚丝毫不知道魏迟的心思,还在看,稀罕的不得了:“魏迟。”

    “哎!”

    “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起名字?魏迟心念一动。

    “对,是得起名字,叫……小白怎么样?”

    村里的动物都这么喊,黄狗就叫大黄,黑狗就叫大黑,这白狐嘛,小白正合适。

    谁料他刚说完,虞稚就嫌弃的皱了皱鼻子:“土……”

    土?

    咋土了?

    魏迟不明白,犯了难:“那叫啥?”

    虞稚低头看了半晌,“叫……珍珠吧。”

    “珍珠?!”

    “对,就叫珍珠。”

    魏迟知道啥是珍珠,他凑上去看了看篓子里的狐狸,是和珍珠一样白,但这名儿太贵气。

    他心里的珍珠可不是一只狐狸。

    “怎么了,不行?”虞稚反问。

    魏迟哪能不依着她,自然笑道:“行行行,肯定行,你说啥都行。”

    虞稚笑了:“那你做笼子去。”

    魏迟无奈:“得令。”

    不过他刚转身,虞稚忽然道:“等下,你转身。”

    魏迟不明所以,“怎么?”

    “过来。”

    魏迟俯身凑上前。

    忽然,轻轻软软又带着栀子花香的一个吻落在了魏迟脸颊上,蜻蜓点水一样的,转瞬即逝。

    虞稚脸颊通红,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你、你去做笼子。”

    魏迟呆若木鸡,哪里还记得什么笼子不笼子的。

    他喉头发出一声喘,那一瞬间,他怕是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

    魏母做完晚饭,朝三房院子里看了一眼。

    “墨迹啥呢,还不出来。蔓蔓,你去看看。”

    魏蔓蔓:“娘,我才不去,免得被我三哥嫌。”

    让柳氏和何氏去也不合适,魏母轻咳一声:“行,我去叫。”

    谁知魏母刚走到院门口,虞稚就出来了。

    “娘、娘……”

    “干啥呢,吃饭了。”

    “嗯嗯,好。”

    虞稚欲盖弥彰,脸颊有些微红。

    魏迟紧跟着走了出来,还是大大咧咧的。

    看见魏母,魏迟愣了一瞬。

    “这啥?”魏母看见他怀里抱了个啥,好奇问。

    魏迟得意扬了扬唇:“珍珠。”

    魏母瞪大了眼:“是啥?!”

    魏迟不再回答,一溜烟也跑到了堂屋去。

    当全家以为魏迟在山上挖了一篮子珍珠差点兴奋叫出声时,魏迟才不情不愿把珍珠抱了出来。

    瞬间,堂屋一片叹息。

    “原来是只狐狸崽子。”

    只有三只崽和魏蔓蔓尖叫

    “三哥\/叔!我也要!!”

    魏迟:“后面遇见了就给你们抓,这只是鱼鱼的。”

    “那给我抱抱!”

    “现在还不行,先让你三嫂养熟。”

    “小气!”

    虞稚红着脸喝着汤,魏老汉笑呵呵的:“你们怕是没戏了,这白狐可不好找,也就是你小子运气好!”

    魏迟看了眼一旁的媳妇,大喇喇道:“那是,也是和鱼鱼有缘分,否则这好事咋轮到我头上?”

    这话说的,真不知老三是在说这狐狸还是说自己。

    魏家人没眼看。

    虞稚也佯装听不懂,默默咬了咬舌尖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