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宅门口很快备了好几辆马车,虞怀单独一辆,魏迟和虞稚同乘一辆。

    自从上车之后,虞稚便见魏迟的面色不大好,“怎么了?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就不要勉强。”

    “还好,我没事。”魏迟笑了笑,“出发吧,岳父不会凭白叫我,应该有正事。”

    “好。”虞稚还是很担心,深深地看了一眼人。

    马车很快到了衙署,虞怀先一步下了马车。

    虞稚和魏迟紧跟其后。

    虞怀看了眼魏迟,道:“三郎,你可知今日为何叫你过来?”

    魏迟摇头:“小婿不知。”

    “其实你回来那日,只只大哥本来就要过来看望子淮,但是却耽误了,今日他要回陈家,所以今日,你代表虞家慰问一下子淮,我预计他很快就会回京。”

    魏迟愣了愣,他代表虞家……那便是说明……

    虞怀微笑的看向他:“我女婿,自然是可以代表我,我今日便不进去了,我正好也要去拜访一位旧友,这些东西,就劳烦你带进去。”

    魏迟立马应下:“是。”

    岳父,你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我转告或者询问的吗?”

    虞怀想了想,道:“我们如今和裴家的立场不同,还是尽量不要谈论这些,只是慰问。”

    “好,我明白了。”

    虞怀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再次转身上了马车,当真没有进去的打算。

    等岳父的马车走后,魏迟才转身问虞稚:“鱼鱼,岳父这是什么意思啊?”

    虞稚只是笑:“爹觉得,你是他的好女婿,满意了吗?”

    魏迟轻咳一声,挺起胸膛:“其实我也这么想。”

    虞稚:“……”

    两人走到门口,先让小厮去报。

    裴子淮原本正准备换药,听说虞家的人来了,心下一喜。

    阿和嘴快,立马问:“虞姑娘可在?”

    那门子点头:“在的。”

    裴子淮抿了抿唇,抬手:“待会儿再换药。”

    那大夫愣了一下:“是。”

    “去请。”

    裴子淮立刻道。

    那门子本来还想继续说什么的,但被这话打断了,便立刻应下:“是。”

    裴子淮坐在原地闭了闭目,掩盖了一下自己有些起伏的情绪。

    可当门口的两道声音走进来时,裴子淮的脸色却是猛然一沉,魏迟大大咧咧地走在最前面,面带笑意:“裴大人,好久不见。”

    “怎么是你?”裴子淮抿唇,显然不快极了。

    魏迟笑意更甚:“裴大人很意外吗?今日岳父和大哥都有事,我代表虞家来看望一下你。”

    裴子淮的视线掠过魏迟看向虞稚,虞稚福了福:“大人,多谢您送来的药,不知大人的伤势如何了?”

    裴子淮有些失望,但还是回了她的问题:“好些了,只只客气了。”

    魏迟:“岳父交代了,大人的东西都很贵重,今日也送了些我们家的东西,希望裴大人莫嫌弃。”

    阿和在一旁气得咬牙,视线不住看向自家主子。

    裴子淮如何听不出他的话外音,笑了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魏兄何必放在心上,一些常见的药材罢了,若是能帮到虞大哥,便是最好的。只只,你懂药,那些东西在你手上也不算白费。”

    虞稚愣了一下,轻声道:“其实也不算很懂,裴氏秘药很是珍贵……”

    裴子淮笑道:“无妨,你想看裴氏的医书我也可以取给你。”

    魏迟面无表情。

    “大人,该上药了……”

    一旁的阿和忽然提醒道,裴子淮侧身看了他一眼:“也好……”

    阿和给了那大夫一个眼神,那大夫慢慢上前。

    虞稚微微侧身,像是回避,魏迟却是一动不动,只是眼底有些冷的瞧着。

    果然,那大夫刚刚开始,裴子淮便是忽然闷哼了一声。

    “大人,您……”

    “无妨,继续。”

    阿和忙道:“你这粗手粗脚的,小心些呀!我家主子爷身中数刀,眼下又没了最好的金疮药,您给悠着点!”

    那大夫冷汗都冒出来了,立马应是,可不论他怎么小心,今天的裴大人似乎比以往要更加严重一些。

    阿和急得:“不行我来,或者换一个大夫!”

    虞稚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刚要开口上前,一旁的魏迟却也忽然闷哼一声,他胳膊上原本包扎地好好的伤口忽然崩开了,血一下给洇了出来,虞稚吓了一跳:“你怎了?!”

    魏迟皱眉,脸色苍白:“我没事,鱼鱼别担心……”

    “你先坐下!我给你看看!”

    盏春也吓了一跳,忙道:“那位大夫!你可有多余的药给我家姑爷一些!”

    对面的人早就已经目瞪口呆了,那大夫愣了半晌才道:“好、好……没问题。”

    裴子淮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便是这么坐着,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虞稚给魏迟重新上药包扎,两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旁若无人。

    魏迟的眼神一直没从人身上挪开过。

    直到……

    虞稚轻声道:“好了。”

    魏迟才微微一笑:“多谢鱼鱼……”

    他收回眼神,看向裴子淮。

    也是怪了,那大夫再包扎的时候,对面再无半点儿声响。

    魏迟笑了笑:“裴大人,见笑了。”

    裴子淮扯了扯唇。

    “今日叨扰了,礼物心意都已到了,我们夫妻先告辞了。”

    裴子淮一动不动,魏迟点了点头,便握住了虞稚的手大步走了出去,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那大夫早已退下,阿和垂着眼脸色难看。

    “主子爷……”

    “都退下!”裴子淮冷斥一声。

    下人们都纷纷低下了头,悄然退下。

    阿和胆子大,劝了两句:“您别和这种山野莽夫生气了,学的都是一些后宅手段,当真是担不起男子汉三字。”

    裴子淮单手握拳,狠狠闭目。

    是,是后宅手段。

    可抵不上,确实有用。

    “先前行刺的人,查清楚了吗?”裴子淮很快恢复了冷静。

    “查清楚了,是安王的人无疑。”

    “父亲的人呢?还没到么?”

    “应该就这两三日了,大人且再等等……”

    裴子淮闭目,朝太师椅上一靠,平复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