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演戏?

    白宴青抬起头,声音更弱了:“芷柔……我真怕……怕因为我,毁了你的幸福……”

    白芷柔咬了咬唇,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挤出个安慰的笑,轻轻拍了拍白宴青的手背,放低了声音。

    “宴青哥,你别担心傅锦年,他就那臭脾气,爱跟我闹,过两天自己就消气了,保准乖乖回来。你别管他,顾好自己最重要。”

    她边说,边侧过身,伸手替白宴青调整了下背后的靠枕,让他能靠得更舒服些。

    白宴青慢慢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上白芷柔的脸颊。

    白芷柔怔住,呼吸快了几分,但没躲。

    下一秒,白宴青的唇轻轻印上她的。

    白芷柔身体先是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慢慢闭上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回应。

    白宴青嘴角勾起,那份得意藏不住。

    他睁开眼,越过白芷柔的肩,看向傅锦年消失的楼道口,那份冷嘲与得意毫不掩饰!

    ……

    窗外黑漆漆的,只有远处路灯洒下些昏黄,照在湿冷的街面,泛着零星的光。

    傅锦年拖着行李箱,沉重的轮子摩擦着干净的地砖,发出低沉的响声,回荡在深夜寂静的医院走廊里。

    他径直走向医生值班室的方向。

    路过沈念琦的病房时,沈卿宁正揉着有些发酸的脖颈,疲惫地从病房里走出来。

    看到拉着行李箱的傅锦年,她脚步猛地顿住,“学长?”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傅锦年脚步一顿,脸上的阴沉未散。

    他看向沈卿宁,喉结微动,片刻后,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道:“我没事。你呢,这么晚不休息?”

    沈卿宁也摇了摇头,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倦意。她抬手将一缕发丝拨到耳后。

    “念琦刚做完手术,我不放心,想多陪陪他。”

    傅锦年见她眉宇间的疲态,心里某种情绪轻轻搅动。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确实不容易。

    那个男人……他压下心头一闪而过的念头,别人的私事,不该多问。

    “手术很成功,别太忧心,孩子会好起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你也多注意身体,别累垮了。”

    沈卿宁听他这么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扯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

    “谢谢学长关心。不早了,我回病房了,你也快去休息。”

    “等等。”

    傅锦年突然出声。

    沈卿宁停住脚,回过头,不解地望着他。

    傅锦年看着她有些单薄的肩影,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

    他沉默几秒,才开口,语气里带着歉意:“白天……手术室门口,我代她向你道歉。”

    他说的是白芷柔。沈卿宁当然清楚。她怔了怔,然后轻轻摇头。

    “没事的,学长。我理解。”

    傅锦年下颌的线条略微柔和了些。

    “即便如此,她也不该那样。”

    他顿了顿,看着沈卿宁平静无波的脸,心头某种感觉更加复杂。

    “我真没往心里去。”沈卿宁再次开口。

    傅锦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谢谢你的体谅。”

    “学长客气了。那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

    傅锦年应着,目送她走回病房。转身进了值班室,行李箱被他随意丢在墙角。

    房间不大,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却比刚才那个所谓的“家”,让他感觉松快不少。

    他没打算立刻躺下,从包里拿出病历资料,翻看起来,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到工作上。

    第二天一早,阳光刚照进值班室的窗户,傅锦年已经穿戴整齐,换上了白大褂。

    一夜未眠,但他脸上看不出太多疲惫,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傅医生。

    昨晚的种种,被他暂时压在了心底。

    到了例行查房的时间,傅锦年拿着病历夹,脚步平稳地走向住院部。

    一间间病房巡视过去。很快,他停在了白宴青的病房外。

    他推开病房门,正要开口询问。

    一步还未完全踏入,里面的情形却让他动作一顿,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病床上,白宴青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胸口起伏微弱,呼吸几不可闻。

    床边,白芷柔满脸是泪,声音发颤,正死命摇着白宴青:

    “宴青!宴青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她哭喊着,一抬头,瞧见了门口的傅锦年。

    “傅锦年!你来的正好!你快看看宴青,他突然就不对劲了!”白芷柔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一把抓住傅锦年的袖子。

    “你不是医生吗?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是不是你们的药有问题?!还是你根本就医术不精!”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傅锦年被白芷柔死死拽住,被迫停下脚步。

    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慌乱失控的女人,再看看病床上那个毫无声息的白宴青,心底泛起些许冷峭。

    傅锦年没什么表情地拨开白芷柔的手,径直走到病床边。

    “让开。”随即俯身,开始检查白宴青的情况。

    他先是用听诊器仔细听了心脏和肺部,又拿起床边的手电筒,拨开白宴青的眼皮检查瞳孔。

    白芷柔哪肯安静,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嘴里的话跟倒豆子似的,颠三倒四。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昨天明明好好的!傅锦年你到底行不行啊?要不我找别的医生来?!我马上去找院长!”

    傅锦年像是没听见她的吵嚷,全部心神都在白宴青身上。

    手指搭上白宴青的腕脉,脉搏跳动虽有些弱,却沉稳有力,这可不像垂危之人的脉象。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瞳孔,就在那一瞬,傅锦年捕捉到白宴青的眼睑,几不可查地动了动。

    他心里冷笑一声。

    演戏?他倒要看看白宴青能演到什么时候。

    “傅锦年!你倒是说句话啊!他到底怎么了?!”

    白芷柔见傅锦年检查完只是沉默不语,更加焦躁,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傅锦年直起身看向白芷柔,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极度的淡漠。

    这种眼神让白芷柔心里没由来地一颤。

    傅锦年收起手电筒,将听诊器挂回脖颈,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波澜:“他没事。”

    白芷柔立刻拔高了音调质问:“没事?!他都这样了你竟然说他没事?!你到底是不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