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有种错觉，好像外婆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什么野兽。
随时观察着她是为了在某一瞬间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外婆，门怎么锁了？”
这个时候换成别人可能早就吓得到处乱窜，但是南悦没有，常年生活在恐惧中，她和恐惧似乎已经非常熟悉。
但是她记得老师说过的话，任何任务都不会是没有生路的。
换言之，只要她战胜自己的恐惧，就不会死在这。
对于南悦来说，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事，如果在“清道夫项目”外她也只用战胜恐惧就能活下来，她愿意付出一切。
所以在这紧要的关头，南悦没有跑、没有崩溃，也没有道歉，反而直接问出了谜面。
门为什么锁了？
正常来说家里的门反锁是为了防贼，但是现在更像是为了把她关在这。
南悦隐隐有种感觉，如果自己表现出很想离开的样子，可能会有危险。
不如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能拖一会是一会。
外婆阴森森地看着她，隔了半晌才道，“外面不安全，就在这。”
“阿敏要和外婆一直在这。”
南悦觉得口舌有些发干，她点点头，“好，我不出去。”
听了这话，外婆喜笑颜开，又恢复了古怪的笑意。
“阿敏想吃什么？”
南悦什么都不想吃，但是还是开口，“想吃烤鸭。”
南悦没吃过烤鸭，无名城的人都是最底层的人，没有参加过“清道夫项目”，政府仅仅只需要让他们活着，学习就足够了。
吃饭永远都是馒头米饭和打在一起的菜肉糊糊，但是她上课的时候学习“食物”那一章的时候见过烤鸭的样子。
“只要你们足够优秀，能够成为‘清道夫项目’的员工，攒够钱就能去别的城邦，在那里你们有可能能享受书本上的一切。”
老师的话似乎还回荡在南悦耳边，她试探地说了个自己最感兴趣的。
外婆一点头，“好，明天外婆给你做烤鸭。”
南悦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烤鸭，但是既然出不去，南悦也不抓着这一点说了。
外婆枯枝一样的手死死抓住南悦，南悦只能又跟着她坐回了沙发。
晚上屋子里更加安静，虽然身后的窗子是开着的，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传进来。
仿佛外面什么都没有，这个房子只是独立在这个世界之内的。
电视机没有声音，房间里只有外婆古怪的曲调。
南悦觉得自己似乎隐隐在哪里听过，但是那么多年的知识，想要把这唱词不明的曲子来历翻出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忽然，头顶的灯像是接触不良一样开始闪烁。
房间开始短暂的陷入了黑暗，南悦心里一跳，心里的警报开始小声的报警。
在灯光闪烁，黑暗笼罩外婆的时候，南悦总觉得她似乎比在灯光下苍老诡异了很多。
外婆没有看她，甚至像没有发现灯光的闪烁，眼睛还对着电视。
“滋啦滋啦……”
南悦似乎都听到随着电视花屏传来的电流声，夹杂在外婆诡异的唱曲声里。
南悦和所有人一样，在学校经历了很多的恐怖实景训练，但是她觉得都没有现在的场景恐怖。
没有贴脸杀，没有血腥和暴力，甚至没有人攻击自己，但是就是有一股无法压抑的寒冷和惊悚顺着自己的脊椎爬满全身。
外婆眨眼很慢，所以南悦一开始都没发现，外婆在慢慢转动眼珠看向自己。
南悦发现的时候，外婆蒙着一层白膜的眼瞳已经侧向南悦方向。
但外婆头和身子都没动，只有眼珠颤抖着越来越偏向眼角。
不能让她看到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南悦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南悦刷的一声站起身，“外婆我困了，先睡觉了。”
南悦头都没敢回，她之前去餐厅的时候路过了两个房间，一个开着门，另一个锁着，南悦冲进开着门的房间就给房门上了锁。
“呼呼……”
南悦在黑暗中微微喘着气，她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但是自问心理值还是稳定的。
她长期和恐惧相伴，对恐惧的耐受度和接受度都比其他人高。
但是身体的反应她控制不了，但能保持冷静。
她摸索着按亮了房间的灯，艰难闪烁了两下以后，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
南悦没有选错，这一定是阿敏的房间。
布置虽然简陋，但还是很温馨，有不少女孩子爱看的书，床上铺着小碎花的床单，床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鸭子玩偶。
南悦没见过这东西，她拿起来摸了两下，果然和学校里说的一样，这种玩具能带给人心灵的抚慰。
房间不大，但还是塞进去一张小床和一个书桌，很多书籍杂乱地堆在地上，摞起高高的书墙。
南悦走上前，在书桌上翻了翻，找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就是阿敏和外婆，外婆的表情和之前一样，看着有些渗人。
阿敏是个长相挺清秀的女孩，坐的规规矩矩，冲着镜头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阿敏和外婆关系不好吗？
南悦觉得从照片来看，这家人不像是书本里写的那么温馨和融洽。
南悦在房间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她的注意力很集中，原本跳的很快的心跳也渐渐平复。
很快，她在床底找到一张纸条。
纸条后背有胶印，可能时间太长脱落了。
她拿着在房间里对应着找了找，应该是贴在窗边的墙面上，那里有一小块比其他地方白的墙。
所以这东西之前是贴在这里，阿敏在这里看书写字发呆都能看到。
南悦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始看那张纸条。
“家有家规
1 晚上不允许出门。
2 门禁时间20点。
3 晚上不允许吃宵夜。
4 不允许去同学家玩。
5 不允许带异性同学回家。
6 除了睡觉以外不允许关房间门。”
南悦看着这张纸条，这应该是家里需要遵守的规矩。
她之前生活的地方也有，但更多的是规定上课、吃饭、就寝时间。
但是书本说了家庭是最温暖，最让人放松的地方，纸条上的规矩似乎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