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健原本还算周正的一张脸现在扭曲至极,两只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已经没有光泽的眼珠还残余着惊恐。
他七窍都流出了鲜血,嘴巴张得很大,像是一个黑洞。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过劳猝死,反而像……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钟健死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有,他一直在自言自语。”
南悦看向说话的人,是耿新辉,他就是钟健的同桌,也是目睹了全程的人。
“他从昨天开始就不对了,总说有什么东西跟着他,我安慰他他是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他还骂我。”
耿新辉一说周围的人也想起来了,“对,当时小钟还让小耿滚远点。”
“反正他这两天都神神叨叨的,总是往后看,工作也集中不了精神,还被小组长说了几次。”
“越说他越急,精神状态也越差。”
耿新辉摇摇头,他自己状态也不好,销售部其他人也一样,他们的考核主要看业绩,每个人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行了,这些事别乱传,别搞得人心惶惶的,你们几个和钟健走的近的,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南悦现在的权力比部门负责人还大,耿新辉几人自然是听她的。
顾向开这边已经接任了小组长,南悦就找了机会和他说话。
“你觉不觉得钟健的反应很像是见鬼了?”
顾向开搓了把脸,知道南悦的意思。
“我没感受到,虽然销售部大,但是清道夫也多,其他人也没有反应有鬼。”
南悦点头,“那就是只有他能看到。”
钟健看到了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个东西一直跟着他,别人都看不见……
他死前又是看到了什么东西?那样子绝对是活活吓死的。
更让南悦在意的,钟健为什么会死?
顾向开既然这样说,说明钟健绝对没有任何违规的操作,顶多是有些身份错乱,和之前谭姣姣一样。
但是谭姣姣是因为顶撞上级被开除,起码没有当场死亡。
钟健为什么会死的那么突然。
南悦趁乱把顾向开叫出来,问了问他情况。
果然顾向开自己也表示,在销售部时间干久了确实会很容易代入身份。
“你不知道我今天多少次想骂那些莫名其妙发火的顾客甲方。”
南悦:……那倒不是代入,可能是你脾气本来就不好呢?
顾向开的能力南悦相信,就算其他人会身份错乱,他也绝对不会的。
她不相信顾向开会真的想在这个公司出人头地。
以顾向开的尿性,如果没有任务指标,他只会当一条咸鱼。
“我觉得这个任务似乎会让人逐渐忘记自己的身份。”
南悦想了想更改了自己的说辞,“我已经遇到两个混乱了自己的目标,真的将考核作为重点而忘记了过任务的清道夫。”
顾向开突然顿了顿,“我……之前也遇到一个。”
他抬眼在人群中找了找,看到一个满脸慌张的男人,用拇指一指,“那个,叫张浩军的,前两天也有这种反应,我提醒了一句。”
南悦顺着看过去,果然张浩军比起其他人更慌张一些,他正在来回扭头,看到顾向开后眼中一喜,朝他走来。
“顾哥。”
张浩军自觉自己逃过一劫是顾向开提醒了一句,然后才看向南悦。
“这我老大。”
顾向开大大咧咧的说,张浩军也没觉得不对跟着点头,“老大。”
南悦:……
“听说你之前差一点也身份错乱了?”
张浩军擦擦脸上的冷汗,“是的,那两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我一定要努力工作,好不容易进公司绝对不能第一周考核就不合格。”
“说来惭愧,我也过了不少任务,但是当时就像被猪油蒙了心,也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但就是内心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应该以工作为重。”
张浩军摇头苦笑,“要不是顾哥提醒,说不定今天死那的就是我了。”
南悦看张浩军镇定了些,才问道,“那段时间……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比如……有没有人跟着你。”
张浩军原本都镇定下来,听南悦这样一说整个人突然开始发抖,连瞳仁都在微颤。
“……有……”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张浩军又开始频繁地回头,南悦和顾向开都没有开口打扰他,等他第五次转头发现没什么的时候,他才微微镇定了些。
“我两天前因为一个顾客加班到1点,本来十二点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但是那个顾客第六次要求修改合同方案,我想把他拿下,就任劳任怨的干着。”
“当时我还自言自语,打工都是辛苦的,拿下这个单我这周就安全了,我也想快一点升到高等级。”
“等我加完班的时候,这个办公区只剩下我了,我能听见b区还有人在打电话,虽然离得远,但有人在让我安心一点。”
张浩军的声音在这时候变得又紧又干,“就是这个时候……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我觉得……有人在看我。”
张浩军咽了口唾沫,“我回头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拐角那站着。”
南悦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是走廊和a办公区的交接,有一个角落,就算是现在看都容易忽略。
“走廊是声控灯,a区只剩我这亮着灯,所以……所以那个人是站在黑暗里。”
“我当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谁回来加班,就招呼了两声,但那人没有回答我。”
张浩军抹了把脸,他又开始出汗了,“我这时候才觉得不对,那人就一动不动站在黑暗里,隔得那么远我却知道他在看我。”
“我拔腿往b区跑,找到了两个还在加班的人,和他们在一起我才安全些,那人也没有跟过来。”
张浩军深深吸了口气,“我以为是个恶作剧或者我眼花了,但是第二天我又看到他了。”
“是在中午食堂,那人离我近了些,可能只有七八米的样子,他就静静站在那里,周围来来往往打饭的人,却像是看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