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司砚身上也有藤壶,但是他也不太在意。
藤壶是任务里的惩罚无法消除,但是对他来说想要稳定精神值甚至不需要主观上去使用能力。
他的能力自己会在一定范围内修正自己。
而南悦……
大家注意到南悦的脖子上也有几点藤壶,她不像祝希宁那么冷静,也没有顾向开那么大条。
看她的表情无疑是不舒服的,忍耐的。
但是更让人在意的是她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眼珠波澜不惊,只是盯着眼前的船员。
她和他们一样感受到了痛苦,但是丝毫不为所动。
人在很多时候,更容易被有同样苦难却依旧坚持的人所鼓励到。
当然,这其中还是有例外。
温湘鸢身上一个藤壶都没有。
她站在人群里,非常的特别。
周围的人也看出来了,都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水真的是关键的话,温湘鸢应该是第一个被藤壶淹没的人。
她绝对不可能完好无损。
“她的项链!”
有人低呼了一声,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温湘鸢的胸口。
她戴着的铜制项链在发出微弱的光。
这光芒并不明显,但因为在雨夜,所以能被发现。
“是道具!是任务里的npc给她的道具。”
有人在喃喃自语,但有人听进去了。
谢瑞是之前照片墨痕仅次于温湘鸢的,但是他是现在清道夫里身上藤壶最多的。
他的身体基本都被藤壶覆盖了,只是还保存着理智。
他本来已经绝望,觉得起码有人比他更惨就好。
但是发现温湘鸢居然有约瑟夫给的道具,让她居然完全免疫藤壶的时候,他发狂了。
“道具……凭什么……凭什么!”
他知道温湘鸢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之前第一个探险的时候,南悦的队伍几乎都是把她保护在中间。
只要抢到那个道具,他就能活下来!
谢瑞整个人朝温湘鸢扑了过去,人在极端的求生环境下会迸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前温湘鸢已经被谢瑞扑倒,顾向开脸色一冷,两步过去就把谢瑞从温湘鸢身上拎起来。
才把人拎起来,顾向开就发现不对。
他扭头去看,谢瑞两眼瞪大,一脸不可思议。
他的心口插着一把匕首,刀刃全部没入心脏,只有刀柄留在外面。
这是餐厅的餐刀。
南悦之前就给温湘鸢买过道具,但是因为温湘鸢特殊的体质,那些东西都带不进来。
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起藏了一把餐刀在身上,这才没有被谢瑞得逞。
谢瑞此时还没有完全被藤壶覆盖,又有扑倒的惯性,还真让那把不是很锋利的餐刀没入了身体。
谢瑞瞳仁放大,很快就没气了,他的血顺着刀柄慢慢滴下来。
温湘鸢还躺在甲板上,她脸色很平静,甚至可以说非常平静,像是刚才不是杀了一个人,只是在看一场闹剧。
是的,闹剧。
温湘鸢眼里有那种近乎嗤笑的冷漠,藏在她漂亮的琥珀色的瞳孔里,但是顾向开看到了。
一朵朵绚烂的鲜血之花绽放在温湘鸢的脸上,再缓缓流到了脖子、胸前。
鲜血染遍了她的半张脸,让她的脸展现出一种近乎妖媚的诡谲。
下一刻温湘鸢神色一变,她有些楚楚可怜的看向一边,南悦已经奔了过来,一把扯开那具已经死了的尸体扔到一边。
“你没事吧?”
温湘鸢摇摇头,看着谢瑞的尸体露出一个有些惊慌的表情。
“他……我刚好手里有刀,我也没想……”
南悦的脸色称得上冷漠,“他想要你的命,就该这样做。”
她伸手帮温湘鸢把脸上的血擦掉,“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温湘鸢默默点点头,然后有些犹豫地看向了沉默的站在一旁的顾向开。
她知道顾向开应该看见了自己冷漠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她不太想让他们看见真正的自己。
那个对死亡、鲜血毫无反应的自己。
像……怪物一样的自己。
但是顾向开来的太快,她没法掩饰,虽然她最在意的只有南悦。
但是……她不想顾向开讨厌自己。
“顾哥,我刚刚……”
她喏喏开口,温湘鸢对自己非常了解,她知道自己这个角度完美又可怜,能激起任何人的心软。
但是顾向开没有看她,他伸手拿起温湘鸢的手,看了看,然后放下。
“下次遇到这种事割喉更好,不然刀柄容易伤到自己。”
温湘鸢僵住了,她像个精美的玩偶突然被扣掉了电池。
顾向开没有发现她的反常,只是把人往身后一带,目光从其他人脸上划过。
他没说话,但意思很明确。
是的,温湘鸢是他们里面武力最差的,但是如果想动温湘鸢,尽管来试。
其他人不知道是被谢瑞的死吓到还是被顾向开吓到,所有人都移开了目光,没敢看温湘鸢。
其他的乘客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像是被藤壶覆盖的诡异生物,静静站在雨中看着这群外来者。
“走吧。”
毕丹媛抹了一把脸,剩下的人被藤壶寄生的情况不太严重,应该都能走。
南悦点点头,她最后看了一眼佩妮,对方虽然和其他人一样死气沉沉,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觉得佩妮的眼神是温柔的,羡慕和祝福。
大家陆续上了小艇,魔鬼湾号的人一动不动,几个早就死亡的清道夫和他们一样站在甲板上。
只有苏浅,她绝望的哭喊着倒在甲板上。
有什么无形的东西,隔绝了她和小艇,她上不去。
祝希宁抱歉的看着她,在她砍下那个npc脑袋去交换的时候,她就已经注定不能离开。
实际上她应该是在答应杰西卡的一瞬间,就死了。
南悦的目光盯在某个地方,她动了动手指,一道黑雾蹿了出去,“砰”的一声,一只长满藤壶的手臂掉在了甲板上。
其他人有些莫名其妙,只有温湘鸢在看清的时候没忍住红了眼眶。
那个人,是之前自己去探听消息的时候,占了自己便宜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