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儿,小小的女儿,她无法为她抗争,她甚至连自己晚饭吃什么都决定不了。
她做不到看着温家变成男人手中把玩的东西、看着女儿和自己一样变成联姻的物件。
结婚、生产、得到她们的姓,对外做足表面功夫后被像垃圾一样搁置。
她早就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她放不下自己的女儿。
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女儿培育成人。
然后死在了女儿14岁生日的第二天,丈夫决定和总统家族联姻的那天。
但现在的温湘鸢觉得够了。
她的母亲,做的够多了。
接下来,是她该走的路。
周围的人没有说话,温湘鸢虽然是联邦的贵族,但是她的命运和他们何其相似。
南悦等着温湘鸢提出她的要求,这是一场谈判,一场合作。
不是因为她们的感情,不是因为她们是同伴。
评判的标准放在了桌面上,双方是否具有对方需要的东西,是否利益没有冲突,是否……足够破釜沉舟。
对于南悦来说,无数清道夫倒在了自由的路上。
哪怕他们的牺牲现在看来那么可笑,可是他们追求的,从来没有变过。
南悦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现在看的,就是温湘鸢要的是什么。
温家的掌权者,南悦不知道自己怎么帮她做到,但是如果成功,温湘鸢确实能够实现她的话。
帮助清道夫摆脱牺牲品的宿命。
“所以我的诉求是。”
温湘鸢抬头看着南悦,那一刻,和南悦对视的不是精致美丽的温湘鸢,也不是狡黠灵动的温湘鸢。
而是看到了在权利的沼泽中挣扎出一条生路,那个创造了联邦传奇的,温家的女人。
“你帮我,毁了联邦。”
南悦睁大了眼睛,她想过很多,但这一条绝对不在南悦的猜想范围。
“联邦已经腐烂,从根到叶都救不活了。”
“温家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土壤已经烂了,树是不可能幸存的。”
“我要毁了联邦政权。”
温湘鸢的心跳的很快,快速流动的血液让整个人有些恍惚。
她听到顾向开问,“那其他人怎么办?”
温湘鸢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在联邦世界的人将清道夫看做最底层,机器都不如的东西时,得知了真相的清道夫们,考虑的却是“其他人怎么办?”
何其讽刺!
“世界不能没有恐惧,没有负能量,如果一个世界的负能量自己都不能消化,需要外力去介入,那这个世界似乎本身就已经接近毁灭。”
“联邦政权摧毁,是为了温家,为了我和母亲的报复。至于后面如何洗牌,又会发展成什么样,那是世界意志的自由选择。”
“走向修正,还是继续烂下去,都是未知数。”
温湘鸢的意思很明确,剩下的人怎么办她不在意,世界混乱的时候,总有人出来振臂一呼。
混乱的秩序也会慢慢走向平和。
南悦沉默片刻,“我们怎么帮你?”
温湘鸢看向南悦,“你身上的污染。”
南悦瞬间明白了,她能够吸收污染,也能够使用这些。
而联邦他们没有处理污染的能力,唯一的处理办法就是将生产培育出来的清道夫投放进污染投射出的小世界。
不论是让冤魂通过虐杀清道夫,还是清道夫通过解开冤魂的心结来消除污染,都能达到这个目的。
但南悦是例外,她并不是消除了,而是吸收了污染。
这些污染还在她的体内。
这是摧毁联邦的利器。
“但你现在还不够强。”
温湘鸢指出了这一点,“想要能和联邦谈判拖延时间,乃至最后一举摧毁他们,你体内的污染还不够。”
哪怕是联邦,也讲究个因果,绝大部分的污染都来自于阶级固化而导致的悲剧。
腐败的土壤,罪恶的花。
这些污染最后会找到的,也就是金字塔顶尖那些享受其他人牺牲和痛苦的人。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继续净化、吸收污染。”
温湘鸢点头,“而我,能够给你找到污染最多,最针对联邦高层的世界将你们投放。”
“但是,那些世界都很危险。”
祝希宁突然打破了两人的对话,“这合作似乎并不公平,你能提供的东西,不够多。”
温湘鸢坦然的点头,“是的,我不是人造人,我不会觉醒出异能,我在任务里能给你们的帮助不多,活着过关只能靠你们自己。”
“但是你们和联邦唯一的联系就是我。”
南悦长久的看着温湘鸢,她确实不一样了,更加成熟、理性、强大。
这些计划应该是她在那个监控严密的家里想出来的,确实是唯一的破局方法。
南悦、温湘鸢,他们是彼此唯一的选择。
不论哪一方失败,另一方的结局都是凄惨的。
温湘鸢要承担的风险并不比他们低。
“你和总统府的婚约是什么时候?”
温湘鸢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南悦到这一步还在考虑她。
“一年以后。”
南悦点头,“就是我们的计划需要在一年内完成。”
“不需要。”
温湘鸢淡淡笑了笑,“我是来复仇的,已经不是我举起屠刀了,总不可能我什么都不用付出。”
“再说,这根本不算什么需要刻意避开的事,只要能够达成我的愿望,任何代价我都能接受。”
祝希宁看温湘鸢的眼神变了变,直到现在她才从这姑娘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复仇者应该有的,破釜沉舟的疯狂。
电影已经放到了中段,阵阵哄笑声伴着背景音乐传来,将他们拉回了任务世界。
“为什么,你只能在任务世界中和我们沟通?”
温湘鸢的脸色冷了些,“我的哥哥,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
“是我告诉他的。”
南悦没有什么反应,虽然事情的真相和她想象的南辕北辙,可温湘鸢是真的,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是真的。
她知道对方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我和他达成了一个交易,我在结婚前能够自由探索我感兴趣的东西,和清道夫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