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远那声“准”，掷地有声，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我与林道仁、王天阳皆在宗主私密的议事厅，气氛比冰域水牢还要凝固三分。
“幽影楼，哼，好大的胃口！”楚明远手指敲击着扶手，“想在我玄元宗兴风作浪，他们还不够格！”
林道仁面色凝重：“宗主，莫渊这条线，王执事已查个通透。只是，这幽影楼的青铜面具人，若真是高层，此事牵连甚广。”
“广又如何？”楚明远哼声，“拔出萝卜带出泥，本座要的就是把这潭浑水彻底搅清，看看能浮出多少魑魅魍魉！”
王天阳上前一步：“宗主，莫渊党羽在宗内盘踞多年，势力不小。若要一网打尽，需得雷霆手段，亦要防其狗急跳墙。”
楚明远瞥他一眼：“你的意思，本座清楚。此事，不可声张，先暗中布置。”
我心头一凛，宗主这是要下狠手。
“林师弟，”楚明远转向林道仁，“你我，还有宋师弟你，”他朝我颔首，“再加上王天阳，即刻在此议定章程。”
这议事厅不大，四壁皆是特殊禁制，隔绝内外一切探查。
“宗主，莫渊那老匹夫，此刻怕是已成惊弓之鸟。”我说出心中忧虑。
“他逃不出本座的手掌心。”楚明远语气淡漠，“本座担心的，是他那些同伙，以及幽影楼可能有的后手。”
林道仁沉吟：“莫渊毕竟是长老，贸然拿下，恐引起宗门动荡。弟子们人心惶惶，不利于稳定。”
“所以才要秘议。”楚明远道，“证据确凿，由不得他们抵赖。本座要的是快、准、狠，不给他们任何反扑之机。”
王天阳补充：“弟子以为，可先控制其核心党羽，断其臂膀，再对莫渊本人动手。如此，可最大限度减少阻力。”
“善。”楚明远赞许，“莫渊平日与哪些人往来密切，哪些人受他提拔，王天阳，你心中可有数？”
“回宗主，弟子已拟定一份名单，皆是平日与莫渊蛇鼠一窝之辈。”王天阳呈上一份玉简。
我接过玉简，神识扫过，上面罗列的名字，竟有七八人之多，其中不乏一些执事，甚至还有一位偏殿长老。
“这些人，平日里道貌岸然，背地里竟如此龌龊！”我心头火起。
林道仁叹息：“知人知面不知心。玄元宗，终究是被这些蛀虫侵蚀。”
“所以，必须刮骨疗毒。”楚明远眼中寒芒闪烁，“此事，由王天阳你全权负责调动刑律堂精锐，林师弟与宋师弟从旁协助，务必在三日之内，将名单上之人，不动声色地控制起来。”
“三日？”我与林道仁皆是一惊。
“宗主，三日之内控制这许多人，还要不动声色，难度极大。”林道仁面露难色。
楚明远语气不容置喙：“本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给他们反应时间，变数就多。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继续道：“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漏网。本座倒要看看，莫渊那老贼，失这些爪牙，还如何蹦跶。”
王天阳抱拳：“弟子领命！定不负宗主所托！”
此时，一名亲信弟子在门外低声禀报：“启禀宗主，方才探得消息，莫渊长老在其洞府附近，加派数倍人手巡逻，行迹诡秘。”
“哦？”楚明远唇边泛起一丝冷意，“看来，他嗅到味道。这老狗，鼻子倒是灵敏。”
我心中暗道，莫渊这是垂死挣扎。
林道仁忧虑：“他若负隅顽抗，甚至勾结外部势力，强行突围…”
“他没那个机会。”楚明远打断，“宗门大阵，早已由本座暗中掌控。他想从玄元宗逃出去，痴人说梦。”
“宗主英明。”王天阳附和。
“莫渊那老匹夫，这些年贪墨宗门资源，私下里定然藏匿不少好东西。”我想起一事，“他那几个秘密据点，王执事可曾查探？”
王天阳道：“已派人盯梢，只是他那些据点极为隐蔽，且布有厉害禁制，强攻恐打草惊蛇。”
“无妨。”楚明远摆手，“先处理宗内之事。待将他拿下，那些东西，自然都是宗门的。”
他顿一顿，又道：“此次清算，动静必然不小。宗门上下，需得安抚。林师弟，此事你费心。”
林道仁躬身：“宗主放心，弟子会尽力维持宗门稳定。”
楚明远再看我：“宋师弟，你门下弟子众多，平日里也需多加约束，莫要让他们胡乱猜测，以讹传讹。”
我拱手：“宗主之意，我领会。”
“很好。”楚明远站起身，“细节，你们三人再行商议。本座只有一个要求：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他踱步至窗前，遥望宗门深处，那里，暗流汹涌。
“这玄元宗的天，也该清朗清朗。”他幽幽道。
我与林道仁、王天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中瞧见凝重。
一场针对宗门内部毒瘤的清洗，即将开始。
王天阳语气坚定：“宗主，林长老，宋长老，弟子即刻去布置。刑律堂上下，枕戈待旦。”
他转身离去，背影透着一股肃杀。
议事厅内，只余我与林道仁、楚明远。
“宗主，”我开口，“莫渊之事若了，那幽影楼的青铜面具人，又当如何？”
楚明远回身，面上恢复平静：“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办。先清内忧，再除外患。”
林道仁点头：“宗主所言极是。幽影楼行事诡秘，根基深厚，非一朝一夕可撼动。需得从长计议。”
“哼，”楚明远冷哼，“他们敢伸手，本座就敢剁爪！这南域，还轮不到他们一手遮天！”
我心中暗忖，宗主这次，是真的动怒。
楚明远忽然问：“李玄霄那小子，闭关有些时日。也不知他现在如何。”
林道仁笑道：“宗主，玄霄那孩子，福缘深厚，又经此大劫，心境修为定有精进。说不定，出关之时，能给咱们一个惊喜。”
“但愿如此。”楚明远道，“这宗门，终究要靠他们这些后辈。”
我心中亦有期盼，李玄霄若能顺利突破，对我玄元宗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楚明远最后道：“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你们也去准备。这暴风骤雨，马上就要来了。”
林道仁和我齐声道：“我等遵命。”
我走出议事厅，夜风格外阴冷，宗门各处灯火明灭，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一场决定玄元宗命运的风暴，已在酝酿。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