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你到现在还认不清现实吗！”
叶桑仪被一巴掌打懵了，许久都反应不过来。
叶老夫人看着她那蠢样，真是恨铁不成钢！
“你在宫宴上当众出丑，已然没了名声，哪个好人家还能娶你入门当正妻？除了入王府当贵妾，你没有第二个选择！”
“恒王府也不是什么差的去处，如今恒王妃被贬，府中又无侧妃，只要你争气拢住了恒王的心，为恒王生下一男半女，未必不能爬上更高的位置！”
叶桑仪把这话听进去了，忽然觉得十分有道理！
恒王膝下只有一子，连生母是何人都不知道，便被恒王立为世子极受宠爱，她若能为恒王多生几个儿子，恒王府以后岂不都是她说了算！
“那……那个小瘟神怎么办？就这么放过她，任由她继续在叶家作威作福吗！”
叶桑仪想到这里还是不甘心！
叶夫人心中已有了打算，说：“那小瘟神靠山太多了，咱们现在惹不起！为今之计，只能尽快让你大哥同姜云棠和离，带着那小瘟神一起滚出叶家！”
说罢，她就吩咐婆子去请叶相尧。
婆子很快便来回话：“老夫人，将军他今日醉了酒，现下……不知去了何处。”
叶老夫人再次垮下脸来！
殊不知她那不知去了何处的儿子，此刻正借着酒劲，在正院撒酒疯！
将刚回屋的姜云棠和滚宝吓了一跳！
“娘亲，他怎么躺在滚宝和娘亲的床上啦？滚宝不要和他睡！”
叶相尧满身酒气，大张着腿脚神情舒适地躺在榻上，目光浑浊却紧紧盯着眼前的母女，不要脸地大笑。
“这是我叶家的屋子床榻，你娘亲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若不想跟我睡，那你便自己一个人睡。”
滚宝听完小嘴撅的老高，紧紧抱住娘亲的脖子：“不要！娘亲是滚宝哒！”
姜云棠赶紧摸摸她的小脸安抚：“娘亲陪滚宝睡觉，别听他胡说八道。”
然后冷眼看向叶相尧：“你来我这里撒什么酒疯？”
叶相尧面对她的冷漠，仍旧维持着笑，只是嘴边多了一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苦意。
若他当年能及时察觉并阻止，是不是，此刻在这里笑闹的就是他们一家三口……
他的女儿会撒娇耍赖地和父亲抢母亲。
他的妻子会嗔怪地安抚他们的女儿。
他可以在逗弄过妻女后，与她们一道相拥而眠。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作为不速之客闹笑话一般撒酒疯……
叶相尧心中悔极了，眼前的画面仿佛只差一点，就能跟脑海中想象的重合。
他艰难地咽下苦涩之意，看向了滚宝，说：“云棠，如果滚宝是我们的女儿，你……还会与我和离吗？”
姜云棠一愣，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不自觉地抱紧了滚宝：“叶相尧，你什么意思？”
滚宝也叉腰：“哼！滚宝才不要你这样的爹爹！”
叶相尧还未收到下属的回信，不想打草惊蛇，但他现在是那么地期望，期望滚宝能是他的女儿……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住姜云棠，留住这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家。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愿意正式开宗祠收养滚宝，并将她记入族谱，你还会与我和离吗？”
姜云棠直接呸了一声！
“叶相尧，你要点脸吧！当初你们个个都骂滚宝是瘟神，阻止我收养她！如今滚宝得了圣上和嘉贵太妃喜爱，你又腆着脸贴上来，作为男人你怎么好意思的！”
滚宝也嫌弃地咦了一声，然后接了个小哈欠。
姜云棠懒得再跟这个醉汉浪费时间，这就抱着滚宝去厢房，哄她睡觉。
滚宝却还惦记着明天布施的事，一边打瞌睡一边迷瞪瞪地说：“娘亲，滚宝……乞丐……穿衣裳……”
姜云棠好笑地轻轻拍着她：“娘亲知道，滚宝明天要穿小乞丐衣裳，都准备好了……”
话音未落，小呼噜声就响起来了。
姜云棠待她睡实了，脸上的笑容才收敛起来，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代巧和奴才们已经跪在了院子里，请罪：“夫人，是奴婢们看管不力，让将军闯了进来！”
姜云棠清楚叶相尧的身手，往主屋看了一眼，问：“人走了吗？”
代巧点头：“将军在厢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才离开的。”
姜云棠眉心再次紧蹙起来。
叶相尧今日的表现……太异常了。
为何会无故提起正式收养滚宝？
因为知晓了当年替嫁的真相，怀疑姜云汐对他并非真心实意，所以打算吃她这根回头草了？
呸！
真是个实打实的狗东西！
“把他今日碰过的所有东西，通通扔了！尤其那张床！”
代巧赶紧让丫鬟们动起来，然后指了指库房，说：“夫人，库房里还有些将军的陈年旧物，要一并扔了吗？”
“扔！”
她以前在叶家的中公库房里，寻了不少叶相尧年少时的旧物，都是些不值钱的所以没被抄没，一有空她就拿着睹物思人。
现在想想，真是脑子堵了！
姜云棠气得亲自去了库房，将叶相尧的旧衣物、书抄等清理出来。
结果意外地从书中掉出许多老旧的画纸。
“这都多少年的破烂了。”姜云棠一边嫌弃一边去捡。
代巧在一旁打趣：“夫人不通文墨，往日只拿将军的木剑和衣裳出来当念想，这些旧书一直压着不见天日，可不得压成破烂了，夫人看看这些可还要？夫人？”
代巧叫了几声没人应，抬头便看见自家夫人对着两张泛黄的画纸失了神。
“这画像……”
代巧忙起身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画像上的一个小男娃，目露惊讶。
“夫人，这画上的男娃娃怎么和滚宝那么像？”
姜云棠心如擂鼓，立刻将其余的画纸打开，又翻了夹画纸的书，找到了几个落款。
“正兴三年春卯月……吾儿子安……”
子安，正是叶相尧的表字。
所以这纸上画的，是不到四岁的叶相尧！
幼时的叶相尧，怎会和滚宝长得如此相像？
是巧合吗？
姜云棠忽然间慌了神，然后猛地想起叶相尧今晚说的话——
“云棠，如果滚宝是我们的女儿……”
如果，滚宝是她和叶相尧的女儿……
“不！不可能！”
姜云棠乍然腿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从她的脑子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