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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侄媳妇,我们回家

    青鸢几个眼神示意,原本跟着红玉的几个婆子竟麻利地反水。

    将瘫软在地的红玉扭住捆了,又互相推搡着,主动绑了自己人,战战兢兢地押着红玉,在青鸢的冷眼监督下,往管事嬷嬷的院子去了。

    她们心下清楚,得罪了小姑奶奶,眼下只有拼命表现才能得一线生机。

    柳氏被棠华院粗使婆子小心翼翼搀扶起来。

    她身子颤颤巍巍,但那双泪眼却感激地盯着云棠。

    云璋更是像找到了主心骨,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云棠身后。

    棠华院瞬间多了两张嘴。

    云棠小手一挥,让青鸢拨了两个老实本分的粗使丫鬟和一个婆子过去专门照顾柳氏母子起居,又请了府医仔细诊治柳氏的伤。

    云璋换上了棠华院小丫鬟赶制出来的,虽然不算顶好但干净整洁的新衣。

    他站在云棠面前时,背脊挺直了些,眼神却依旧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不安。

    “小姑祖……”云璋低垂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璋儿能做什么?璋儿不想吃白饭……”

    云棠正盘腿坐在软榻上,拿着一块光滑温润的羊脂白玉把玩,闻言抬起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

    她想了想,小手一指旁边堆着的一些碎布头,彩线和零散的小玩意儿:“喏,先帮我把那些花花绿绿的线理一理,按颜色分开,缠好。窝要做个新荷包。”

    这活儿简单又琐碎,正适合云璋。

    他重重地嗯了一声,搬了个小杌子坐到角落,埋头认认真真地理起线来。

    他手指细长,动作虽慢却异常仔细,每一根线都捋得顺顺当当。

    颜色分得清清楚楚,一丝不苟。

    柳氏在精心照料下伤势渐好,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云璋彻底成了云棠的小尾巴。

    云棠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虽然个子比云棠高些,却总是微微弓着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神却时刻追随着那个粉团子。

    云棠鼓捣她的大业时,云璋就在旁边默默地打下手。

    递剪刀,穿针引线,收拾散落的珠花,甚至学着研磨那些云棠收藏的用来调胭脂的细粉。

    他学得极快,手极稳,那些细腻的粉末在他手下被研磨得均匀无比,连青鸢都暗暗点头。

    这日,云棠心血来潮,翻出几块品质一般但颜色尚可的边角玉料,还有一套小巧的刻刀。

    “侄孙孙,”云棠把刻刀和玉料推到云璋面前,小脸上一派“重任相托”的严肃,“窝看你的手挺巧的,试试这个?刻个小鱼小虾玩玩?”

    云璋看着那些泛着温润光泽的玉石,和闪着寒光的刻刀,呼吸都屏住了。

    他从未接触过如此贵重的东西,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最小的青玉片和一把最细的刻刀。

    他将那青玉片放在掌心,指尖细细地摩挲着纹理,又拿起刻刀,在另一块废料上极其轻微地尝试着。

    一下,两下……

    他的眼神专注得惊人,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手中的刀与玉。

    云棠也不催他,自顾自地在一旁鼓捣她的胭脂盒子。

    过了许久,当云棠打了个小哈欠,准备放弃时,云璋双手怯生生地捧着一件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小姑祖,您……您看这样……行吗?”

    云棠低头一看,眼睛瞬间瞪圆了!

    那青玉片上,赫然趴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蝉!

    蝉翼薄得几乎透明,上面的纹路丝丝分明,蝉的腹部微微鼓起,六条细足紧紧抓着玉片,连头部那对复眼都隐约可见!

    虽然刀法尚显稚嫩,但那份神韵,简直令人惊叹!

    “哇!”云棠一把抓过那只玉蝉,翻来覆去地看,小嘴张成了“o”型,“璋儿侄孙孙,这是你刻的?”

    云璋紧张的手心全是汗,看着云棠惊喜的表情,用力点了点头,“是璋儿刻的,给小姑祖玩…”

    云棠小胖手一拍大腿,头上的小辫子都跟着晃悠:“好!刻得太好啦!”

    她跳下软榻,拿着玉蝉在屋里兴奋地转了两圈,然后跑到云璋面前,踮起脚。

    她本来想拍云璋肩膀,奈何够不着,便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窝做主啦!以后你就跟着学这个!府里库房不是存着好多玉料石头吗?窝跟大侄子说,给你找最好的师傅!”

    云璋微微抬头,扑通一声跪下,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重重地磕着头。

    没过几日,云棠便拉着云衡之的手,晃悠着把那只青玉蝉塞给他看,叽叽喳喳地说了云璋的天赋。

    云衡之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玉蝉,又看了看旁边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云璋,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他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儿子印象极其模糊,此刻才真正正眼看了他。

    他略一沉吟,便点了头,吩咐管家去寻访京中有名的玉雕师傅,破例让云璋跟着学习,所需玉料也从府库中酌情支取。

    云璋如获至宝,学习起来近乎疯狂。

    天不亮就起来练习握刀磨石看料,夜深了还在灯下反复琢磨师傅教的技法。

    手指被刻刀划破无数次,磨出了厚厚的茧子,他却浑然不觉。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刻出最好的东西给小姑祖看!

    与此同时,定国公府那位三岁半小姑祖查账并且合理惩治下人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京城贵族圈中悄然流传开来。

    起初,是那些被青鸢捆去管事院的婆子们,被责罚后放出来,心有余悸又忍不住添油加醋地诉说小姑奶奶如何铁面无私,如何一句话就吓得红玉魂飞魄散。

    随后,是棠华院中的人,偶尔透露出的只言片语。

    这些事经过口口相传,越传越神。

    “……再厉害,终究是个还没断奶的奶娃娃,还是个女娃……”

    “是啊,国公府那么多公子小姐,却靠这么个小娃娃撑着门面,未免也太……”

    “何止啊,我听说,这小祖宗手段厉害得很呢,连府里的老人都说一不二,国公爷也由着她,说是小姑姑,可我看,怕不是……”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过一个小娃娃,如此干涉府务,怕不是牝鸡司晨之兆?长此以往,国公府怕是也长久不了多久了。”

    “谁说不是呢,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些声音压得极低,却又恰好能让附近的人隐约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夏月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能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微妙变化,一些夫人看云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和疑虑。

    她正欲开口,却感觉手被一只软乎乎的小手轻轻捏了捏。

    低头,只见云棠仰着小脸,大眼睛清澈地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在夏月淑惊讶的目光中,云棠松开了她的手。

    小小的身影,迈着稳稳的步子,在满室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径直朝着那几个聚在一起,方才低语声最清晰的夫人走去。

    花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云棠走到为首那位穿着绛紫团花褙子的刘夫人面前,站定。

    她个子矮,需要高高仰着头才能看着对方。

    但这仰视的姿态,却奇异得没有半分卑微,反而带着一种清澈的质问。

    “刘夫人,”云棠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下来的花厅里,“您刚才说,‘牝鸡司晨’,是什么意思呀?窝听不懂。”

    她歪着小脑袋,大眼睛里满是不解和请教,“我只知道,我的大侄子说过,我是国公府的小姑祖,看见府里有人做错事,欺负人,就该管。”

    “我管了,是做得不对吗?牝鸡……是在说窝吗?”

    云棠话说得很慢,字字清晰。

    话音刚落,刘夫人面上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娃娃竟然如此大胆,如此直接!

    而且……她们说的这么小声,这小丫头竟然听到了?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夫人都屏住了呼吸,震惊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夏月淑也站了起来,眼神猛地射向刘夫人。

    “我……我……”刘夫人嘴唇哆嗦着,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在云棠那双纯净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大眼睛注视下,她竟有种无所遁形的恐慌。

    她想否认,想辩解,可云棠那“听不懂”“求教”的姿态,把她所有狡辩的路都堵死了。

    难道她要当着满京城贵妇的面,给一个三岁半的孩子解释“牝鸡司晨”这种充满恶意的词?

    “还有您,王夫人,”云棠的小脑袋转向旁边另一个脸色煞白的妇人,“您说窝名不正言不顺?我的名字是爹娘起的,写在云家族谱最前面一页的,我的大侄子、侄媳妇们都叫我小姑祖,我哪里不正?又哪里不顺啦?”

    她的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真的很困惑,“是不是……你家里的族谱,跟云家的不一样呀?”

    王夫人被她问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脸色比哭还难看。

    见此,身后的丫鬟慌忙扶住她,她才堪堪稳住身形。

    云棠的目光又扫向另外几个方才参与低语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