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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钥与归途

    “鲍勃大叔……”格拉尼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你演得真够久啊。”

    阴冷的洞穴深处,火把的光晕在岩壁上摇曳,映出格拉尼紧绷的侧脸。大鲍勃正站在十步开外,身旁簇拥着几名整合运动成员,猩红的袖标在昏暗中格外刺眼。

    格拉尼瞪着眼前的大鲍勃,枪尖却始终低垂三寸——这瘸腿壮汉的链锯压根没启动,倒是他身后的整合运动成员个个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小个子,”大鲍勃的金牙在火把下忽明忽暗,“把村长和箱子交出来,我保证不动你一根毛。”他故意晃了晃空荡荡的弹药带,“瘸子打架很费劲的。”

    “你做梦!”格拉尼的枪柄重重顿地,震落几粒碎石,“滴水村的宝藏是重建那被破坏家园的希望,既然我接了委托,我绝不会——”

    话音未落,一道巨刃劈开岩壁,白发少女踏着烟尘闯入战局。斯卡蒂的猩红瞳孔扫过众人,嗓音冷如深海寒流:“吵死了。”

    整合运动众人齐刷刷后退,链锯手甚至撞翻了同伙。“灾、灾星!”术士的法杖尖端疯狂闪烁,“按计划撤退!快撤——”

    “撤个屁!”大鲍勃一脚踹在岩壁上,“箱子就在眼前,现在怂了?” 他猛地挥动链锯,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格拉尼!最后问你一次,交不交人?”

    斯卡蒂的不耐烦地挥了一下巨刃,气浪掀翻两名整合运动成员。她转头瞥向格拉尼,语气难得带上一丝烦躁:“可萝尔在哪?”

    “我接下的委托,死也不会毁约!”格拉尼横枪挡住众人的去路…虽然她也不知道路该往哪里走…

    僵持之际,洞穴深处传来拖拽重物的摩擦声。可萝尔踉跄着钻出阴影,纤细的手臂正拽着一口锈迹斑斑的铁箱:“我、我找到了!宝藏就在——”她抬头愣住,脸色瞬间煞白。

    “村长小心!”格拉尼飞身扑倒可萝尔,险险避开大鲍勃掷来的烟雾弹。

    “箱子归我!”大鲍勃的链锯劈向铁箱,却被斯卡蒂的巨刃格开。金属相撞的火星溅在可萝尔手背,烫得她惊叫一声,钥匙“当啷”落地。

    “那是……家传的钥匙!”可萝尔扑向钥匙,却被斯卡蒂一把拎起后领。

    “别碰它。”斯卡蒂的声音罕见地紧绷,“这把钥匙开箱时会吸干库兰塔人的血,而只能是纯净的库兰塔人血才能让钥匙打开宝箱。”

    洞穴骤然死寂。

    “父亲从没提过……”可萝尔攥紧钥匙,指尖发白,“但如果是村子的未来——”

    “我来开!”格拉尼突然夺过钥匙,笑容灿烂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我也是库兰塔,还是罗德岛认证的‘难缠干员’,命硬得很!”

    “格拉尼!”可萝尔惊呼,“你会死的!”

    “放心,我洗澡时连肥皂都抓不住,血肯定更难吸!”她将钥匙插入锁孔,暗红纹路瞬间爬满金属表面,“斯卡蒂,记得接住我啊——”

    “咔嚓。”

    箱盖弹开的刹那,格拉尼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她晃了晃,一头栽进斯卡蒂怀里,钥匙“叮”地滚落在地。

    “……逞英雄的蠢货。”斯卡蒂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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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滴水村

    “格拉尼!喝药啦!”可萝尔捧着陶碗冲进木屋,差点被门槛绊倒。

    床上的少女“噌”地弹起,马耳尖抖得像受惊的兔子:“又是卢克大叔煮的苦草汤?我宁可再晕几次!”

    “吵死了。”斯卡蒂抱臂倚在门边,巨刃上还挂着几片赏金猎人的破布,“喝完,然后赶快帮你把事干完,我还急着回罗德岛呢。”

    “知道啦知道啦!”格拉尼捏着鼻子灌下药汁,转头对可萝尔眨眼,“你看,灾星小姐其实超体贴的!”

    斯卡蒂冷哼一声,转身走向村口,“走了,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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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尉”带着残部再次出现在了滴水村村口,弩箭齐刷刷对准众人:“可恶的家伙!把宝藏交出来!”他舔了舔缺牙的豁口,“我要把我失去的全部拿回来!”

    “应该是这几天来最后一波赏金猎人了吧。”斯卡蒂突然开口。她在格拉尼疑惑的目光中甩掉刀鞘,“半分钟。”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艺术。巨刃卷起的气流掀翻半数赏金猎人,斯卡蒂甚至有空用刀背拍飞“上尉”的门牙。当最后一名弩手被钉在树干上时,怀表指针刚刚走过32秒。

    “超时两秒。”斯卡蒂甩落刃上血珠,皱眉看向目瞪口呆的格拉尼,“忙帮完了没?我可以走了不?”

    “好好好!你走你走!”格拉尼看着不耐烦的斯卡蒂摆了摆手,“就你这几天在附近打下的名声,应该不会再有赏金猎人来骚扰滴水村了——”

    “那走了…”斯卡蒂转身走向密林,“赶时间。”

    “要不要这么着急呀?!” 回应格拉尼的只有林间惊起的飞鸟。

    这时,大鲍勃杵着拐杖蹭过来,扔给她一袋金币,“你的那份。”

    “赃款?”

    “疗养费!”壮汉翻了个白眼,“顺便……谢了。”他晃了晃缠满绷带的腿,“以前觉得罗德岛净是斯卡蒂那样的冰块脸,没想到还有你这种……”

    格拉尼眼睛眯成一条缝,“那鲍勃大叔!下次记得来罗德岛治矿石病啊——”

    “那可不了,怕被那怪物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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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月后·哥伦比亚某庄园

    一位信使带走了信纸,仿佛一阵风吹过,将它带向远方。缀满啤酒花的田垄间,几名感染者扛着农具说笑走过,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连大地都在微笑。

    敬启。

    我是鲍勃。

    我正在哥伦比亚的一处偏僻的庄园里,给你写下这封信。

    大家都过得很好。感染者的身份还是有些不便,但阳光下的生活,比想象中还要美好。

    多亏那个叫可萝尔的小姑娘和格拉尼在修缮完村子后,决定把多余的宝藏都留给我,我才能够顺利给这批弟兄们安居。

    我们已经可以自给自足了,甚至还打算试种啤酒花。

    这多亏了滴水村的那笔宝藏。

    那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十分有趣。不是应该潦草地写在信里的故事。

    我稍微改变了一点想法。

    而我知道,你很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整合运动并不是感染者唯一的归宿。

    你一定可以做出你自己的选择。

    我很想念你,希望能在哥伦比亚见到你。

    鲍勃

    致 泥岩

    一位身穿重甲的萨卡兹战士,放下手中的信件,看向了窗外,纤细的声音被面罩盖上了一层朦胧:“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