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一直拿着的平板电脑，发现虽然那辆亡灵公交车已经消失不见了，但张辰的直播竟然还在继续，并没有中断。
404路夜班车内。
张辰一只手紧紧抓着扶手，另一只手举着灵影杆，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这司机，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好端端的，竟然不让雨雨上车，还说什么“只载有缘人”，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
他原本还想跟司机好好理论一番，结果人家直接关门开车，把他给晾在了车上。
这也太过分了吧！
要不是现在正在直播，他非得跟这司机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请投币。”就在张辰胡思乱想的时候，司机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辰回过神来，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扫码支付车费。
“刷卡器坏了，投币。”司机冷冷地打断了他。
顿了顿，他那双阴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辰，又补充了一句：
“没带现金的话，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这……这司机的态度，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竟然还威胁他，让他下车？
这也太嚣张了吧！
张辰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怪不得会有“亡灵公交车”的传闻在青岭市传得沸沸扬扬，就这司机师傅的服务态度，谁坐车能不发毛？
估计最开始在网上发帖吐槽“亡灵公交车”的那哥们，就是被这司机师傅给气得够呛，才会在网上发帖发泄，结果以讹传讹，越传越邪乎，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张辰心里一边吐槽，一边从裤兜里摸索起来。
还好，他平时有随身携带现金的习惯，以备不时之需。
这两天，他每天都会使用灵影杆上的摇骰子抽奖功能，零零散散地抽到了一些现金，虽然不多，但应付眼下的情况应该是足够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轻轻地投入了投币箱。
看到张辰投进投币箱的竟然是一张一块钱的纸币，司机大叔当场懵圈，他那双阴冷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张辰一眼，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专心开车，眼神却比之前更加阴冷了。
张辰把手机装回兜里，举着灵影杆，这才顾得上仔细观察车厢里的情况。
车厢里竟然没有开灯，黑咕隆咚的，一片昏暗，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有几个乘客，零零散散地坐在不同的座位上，彼此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
当张辰手里灵影杆的摄像头扫过他们的时候，那些乘客的目光，竟然也都齐刷刷地朝着他看了过来，眼神空洞、呆滞，没有一丝生气。
车窗外，城市的夜景飞速闪过，光影交错，如梦似幻，但却无法给这昏暗的车厢带来一丝光明。
道路两旁的路灯，不时地将光线投射进车厢内，在那些乘客的脸上留下一道道忽明忽暗的光影。
在那些忽明忽暗的光影中，那些乘客的眼睛，反射出一种幽幽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仿佛是黑夜中的鬼火。
直播间的观众们，通过灵影杆上的摄像头，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顿时都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汗毛都竖起来了，仿佛有一股阴风吹进了屏幕里。
“卧槽，这车上的乘客……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这眼神，也太吓人了吧？”
“大晚上的，看得我心里发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家冷静点，要相信科学，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啊，肯定是光线的问题，大家看远辰怎么辟谣！”
“装什么正经车啊，这车上的乘客，明显就不是正常人好吧？”
“就是，正常人谁大晚上坐公交车，眼睛还冒绿光啊？这分明就是鬼火！”
“我天天996下班，坐末班车的时候，车上的乘客也都是这副德行，一个个都跟丢了魂儿似的……不过，他们眼睛不冒绿光……”
“楼上的，你确定你坐的不是亡灵公交车？”
张辰的手机屏幕上，直播间的弹幕一条接着一条，飞快地滚动着。
要知道，一般手机或者摄像头的夜视能力是很差的。
车厢里的环境实在是太昏暗了，如果换成是其他的摄像头，可能根本就捕捉不到任何画面，或者只能拍到一片模糊的黑影。
但张辰的灵影杆上的摄像头，明显不是普通的摄像头，它具有某种特殊的功能，能够无视黑暗，完美地捕捉到车厢内的所有细节，而且画面非常清晰，色彩也很鲜艳，跟亲身经历似的。
此刻，正开着玄车，拼命想要追上那辆消失的公交车的“除魔三队”——远山、老褚、雨雨，他们心里都清楚，张辰的灵影杆摄像头，具有一种“灵异美颜”的特殊功能，可以把一些原本很恐怖的画面，拍得不那么恐怖，甚至还有点“美颜”的效果。
只不过，现在这辆公交车，还没有展现出任何灵“嘶……”
耳机男裹紧了衣服，兜帽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面对张辰的摄像头，他目光闪躲，原本就低垂的头，几乎要埋进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似的。
“这是……不想搭理我？”
张辰心中嘀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把镜头缓缓转向其他乘客，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与其跟这“社恐”较劲，不如换个目标试试。
这趟末班车，算上张辰，一共六个人，满满当当的，一个空位都没有。
除了行为古怪的耳机男，还有一个穿着破旧、皮肤黝黑的男人，看那饱经风霜的模样，多半是刚从工地收工的农民工，疲惫地靠着椅背，似乎随时都能睡着。
后排，一个肌肉虬结的壮汉，正襟危坐，双臂抱胸，一看就是健身房的常客，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股子爆发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像是……在害怕什么？
而右侧，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她死死抱着那个小女孩，小女孩身上是一条鲜艳的红裙子，手里还抓着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熊，正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几位……
原本还直勾勾地盯着张辰，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几分好奇。可当张辰带着他那标志性的“人畜无害”的笑容看过去时，却又不约而同地扭开了头，动作整齐划一，像是在躲避瘟神。
“得，看来是没人想搭理我了。”
张辰心里闪过一丝无奈，脸上却是堆起笑容，随手找了个空位坐下，还不忘给自己找补一句：
“嗨，都忙活一天了，谁还有心思唠嗑啊，可以理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