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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刚刚说治疗

    回侯府的路上,一群人都是心事重重。

    张嬷嬷还在惊讶林玉迩这具身体的身份,嘟嘟在想那个搭讪少年会不会在小被子里找到银票。

    长安在想怎么开口问夫人要转运符,他做梦都想捡到钱。

    贺九凛也盯着自己包扎的手,蹙眉沉思着什么。

    林玉迩紧紧捂住袖口的银票,警惕的卧倒,害怕被人抢,后来发现几人都兴致缺缺没给她一个眼神,她警惕着警惕着,就有些困了。

    “夫人睡一会儿吧。”

    张嬷嬷给掏出自制的奶油棒棒糖,剥了糖纸,塞她嘴里,林玉迩吮着糖,歪歪倒倒的睡着了。

    贺九凛好奇的看着林玉迩的睡颜。

    “为何睡觉还要给她吃糖?”

    张嬷嬷目光柔和的开口:“夫人有强烈的物质依赖症。睡觉的时候必须抱着小熊娃娃睡才会觉得有安全感,若是小熊娃娃不在,就必须吃糖,否则她困起来又不敢睡,脾气会变得不可控!”

    贺九凛点了点头。

    “夫人还有什么习性,你一并告诉我!”

    “是。”

    “相信侯爷已经知道夫人有幻听、幻视的情况!就是能听见旁人听不见的声音,比如嘈杂的低语,或者非现实的喧哗。看见旁人看不见的画面,如逝去的亡魂……”

    张嬷嬷随意说了几个就闭上嘴,不打算多说。

    笑话。

    要是都告诉你了,我就得失业了。

    她可没有忘记她现在是依赖林玉迩而生!

    正因为林玉迩是个不可控的精神病,所以她才能不干脏活累活,只要照顾好她就行。

    “你为何如此了解夫人的病情?”

    对侯爷此问,张嬷嬷实话实说道:“在奴婢家乡有一处机构专门照顾夫人这样的人,会有无数经过特训的员工对他们进行安抚、引导,药物治疗等等。”

    “你刚刚说……治疗?”

    峨峨玉树般的男子眼里划过一抹光泽:“你的意思是夫人的病情会有痊愈?能变成正常人?”

    张嬷嬷在这些日子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她知道,侯爷每月发病和夫人有关,他受制于人却又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敢对夫人动手。

    若是夫人恢复正常,他能交流谈判,那才应该是他想要的。

    “可以。”

    “但需要漫长的时间……”

    贺九凛看向睡相乖巧的少女,眼睫颤了颤,抬起手似想要去触摸她的脸,却又突然撤回来递到嘴边,薄唇微启,牙齿咬住线头一扯,绷带顿时圈圈散落,露出白皙修长的手指……

    车帘被掀开,一只手伸出。

    绷带被风吹得飞扬而起,不知飘往了何处。

    ……

    街道上,人来人往。

    前往凤里街的马车后面,一辆低调的马车也在行驶中。

    黄色长裙的少女坐在马车里翻看着摄政王府的回礼,兴致高昂。

    她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丫鬟眼神里露出的阴狠。

    “不愧是摄政王府,真是大手笔啊!”

    “我爹就送了一个玉衔荷鳜鱼,这回的布匹就回了十三种,每一匹布料都是上好的,颜色更是不重样!春夏秋冬的布料都有!还有这木雕摆件,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

    “回去后,把这粉色、蓝色、水青色,还有这三种都送我小库房去!”

    “等过了今晚,我就找个绣娘重新做衣服。再过几日,收东郊的寒梅该开了,我要穿新衣……说不得回得到一桩好姻缘,你说是吧,芊芊!”

    黄裙少女的身后,丫鬟的嘴角阴沉沉的勾起。

    “小姐说的是。”

    黄裙少女叫凌雨,父亲是吏部文轩清史司的一个主事,负责文官的奖罚处置。

    没多久,马车就到了凌府。

    凌雨没有立马下车,而是缩着身子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看,“也不知道阴阳司的人来了没有?!”

    “小姐你看,那是不是?”

    苍白的好似没有血色的手从身后伸出,指着车门侧方花墙下。

    阴阳司的马车是黑白两色,木为黑色,雕刻着一些凶神恶煞的恶鬼,而白色的纱幔上则是画着一些墨色的铜钱,远远看着像是高人写下的墨宝,透着点点诡异。

    凌雨看到那马车胆怯瞬间消失无踪,掀开车帘就钻了出去。

    “黎大人已经来了,那就不用担心了!走,回家!”

    车帘落下时,芊芊默默的坐在马车里,手还保持着指着阴阳司马车的姿势,眸色如同一潭死水。

    凌府的门房和下人前来搬摄政王府的回礼。

    他们手脚都放的很轻,似乎生怕吵醒了别的存在。

    院子里,透露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凌雨捂着鼻子,朝里走。

    “怎么又在墙角淋血了?”

    “是黎大师要求的。全是大红冠子的公鸡血!黎大人说:公鸡啼破晓,朝霞映天池;公鸡代表晨曦,有着星宿昴日星官的血液,所以公鸡血液能驱邪除祟,绕着墙根撒血是为了……”

    凌雨挥了挥手 :“不用和我说那么详细。黎大师自有黎大师这么做的理由,……我娘人呢?”

    “夫人在佛堂。”

    凌雨停下脚步,冷声问道:

    “我娘在佛堂,我爹又在哪里?”

    “回大小姐,老爷回来后又出去了,说是要核查一批文官的奖罚名单有无错漏,明日要上交给郎中大人。”

    “呵,我都被那贱人缠的不能安生,他不闻不问,只一心扑在公事上?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女儿?!”

    凌雨恨得咬牙。

    父亲花花肠子,到处留种,生下一堆的庶弟庶妹,早不上进晚不上进,现在开始上进了?

    不用猜,肯定又是去哪个外室哪里去了。

    这些年,她替娘亲处理了那么多外室子,娘亲还是人淡如菊,爹还是招花惹草,这家是她一个人的嘛?

    “带我去见黎大师!”

    “是。”

    到了东角门。

    院门口更是摆着两个黑狗头。

    花圃里的树木和树木之间挂着一些纸幡,上面有绘天尊图的,有符箓的,还有各种星宿或咒令的东西。

    风一吹,哗哗作响。

    黎大师正带着阴阳司的小吏们在院子里摆设道坛。

    “黎大师。”

    一个面容白净的男人侧头看向凌雨,温和的一笑。

    “凌大小姐回来了?”

    “是。”

    看见男人的笑容,凌雨只觉得心里委屈一阵阵的涌上来,眼眶微红。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今夜,继续让你的丫鬟替你睡在床上,等道坛完成后,她现身的一刻就会踏入陷阱!到时我会抓住她,将她打的魂飞魄散……”

    凌雨听着男人温和的嗓音,冲上前去把人抱住。

    “谢谢你,谢谢你黎大人。”

    黎思政面色一僵,不动声色的把人推开:“倒是我要谢谢大小姐给我这个机会。我虽然已经出师,但还没有单独负责过案情,你能信任我,把这件事交给我是我的荣幸。”

    凌雨点点头。

    环视一圈院子里的布置,喃喃道:

    “……若是像黎大师这样郑重其事的做足准备的都不行,难不成那疯子的随便乱涂的鬼画符就行了?!”

    黎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