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中书令府的第一天,林玉迩当上了夫子。

    阴阳司来的诸多天师就坐在了下方,眼神炙热。

    龚洋是阴阳司的司主,也找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满心期待。

    林玉迩扬起下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努力幻想自己是一座不可攀登的高山。

    随后指着龚洋。

    “你是课代表,每天我来上课,你都得喊起立,然后全部人站起来,朝我鞠躬,大声喊‘夫子好’,记住没?”

    “记住了。”

    林玉迩挺起胸,满意他的配合,眼睛咕噜咕噜一转,发现桌上有把戒尺,直接就抓在手上。

    “现在先排练一下哈,首先,我会从外面走进来,等我站在这个地方,就是讲台这里。”林玉迩跑去自己示意的位置站着,“然后你们就开始喊。”

    阴阳司的天师齐齐点头,表示明白。

    有一些第一次见林玉迩的,心里十分讶异。

    不是说林夫人颅内有疾吗?

    这看起来很正常啊!!

    表达正常!

    逻辑正常!

    认知也正常!

    让人行礼问好,说明她世界观也正常,知道尊师重道这一说。

    “那好,我先出去,你们也准备好。”

    林玉迩说着就走了出去。

    其余的天师纷纷看着门口,就等着她走进来,赶紧问好,赶紧上课,赶紧进入正题学符箓

    结果,林玉迩从门口走进来。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龚洋准备喊起立的时候,她突的又退了出去。

    众人:?!

    林玉迩站在门口问:“怎么都没有人出来追我?”

    龚洋:“为什么要追夫人?”

    林玉迩轻蔑的看他一眼:“叫什么夫人,叫我夫子。”

    龚洋立马改口:“为什么要追夫子?”

    “啧!”

    林玉迩翻了个白眼。

    随后觉得自己现在是夫子这样样子不太好,要以身作则,摆着张严肃脸:

    “不怪你笨,这种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撤掉你的课代表职位……”

    龚洋:……

    尼玛,委屈都不知道跟谁说。

    这时候,薛钱站了起来,侃侃而谈。

    “夫子,您的意思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们,强者从不抱怨环境,而是去改变适应环境。你往外跑,是想看看我们是什么反应对吗?是想要考验我们在您指定的规定里是否会随机而变?”

    “……综上所述,刚刚我们应该追着您,去把您请回来,给我们上课!”

    林玉迩垂在讲桌后的手,开始扣起了桌子。

    这小垃圾在说啥?

    听不懂。

    有什么东西悄悄进了脑子,又悄悄的离开了。

    林玉迩肩膀后收,也不说对不对,让人坐下后,姿态依旧完美。

    “下一个。”

    黎思政站起身,回答的直接简洁:“夫子是想要和我们做游戏!促进师生关系!”

    林玉迩眼睛亮了又亮。

    “对漏,对漏!”

    林玉迩记得黎思政,“七娃,以后你就是课代表了!”

    黎思政一愣。

    七娃?

    谁?哪儿呢?

    这一次,林玉迩规规矩矩走上讲台,用戒尺在讲桌上敲了敲。

    砰砰砰!

    愣了一下的黎思政连忙站起身,“起立。”

    于是,许多天师齐齐站起身,行礼。

    “见过夫子。”

    听到这整齐悦耳的声音,林玉迩爽了。

    在所有人低头的时候眉开眼笑,等他们抬头的一刻,笑容迅速一收。

    黎思政在司主龚洋的压力下,举起手。

    “夫子,可以教我们画画了吗?”

    林玉迩搬了个椅子,蹲了上去,喊了声:“嘟嘟。”

    嘟嘟顿时开始放下纸笔。

    懂事的黎思政递上二两银子,嘟嘟收好。

    其他天师立马就是一愣。

    擦,没听说纸笔还要钱啊,笔是可以回收的,墨也用不了多少,就等于2两银子一张纸?!

    真黑啊!

    林玉迩蹲在凳子上,身子比讲桌高,却在看见那银子堆成一个小山时,把脑袋藏在讲桌下去次次次的笑。

    笑的差不多了,才抬起头。

    但其实她低头下去次次次笑的时候,那肩膀,那凳子都在抖。

    所有都看见了。

    林玉迩面部表情,管理不了一秒,牙齿大咧咧的龇着。

    “那么现在开始上课!”

    “第一课我要讲的是……”

    ……

    穿过回廊和花壁,有个小院,正是瑶华居。

    一个面容慈和的老妇正在院子里浇花。

    突的,直起身询问身边的冯嬷嬷。

    “今天几号了?”

    那嬷嬷拿起一个小本子,迅速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哦,已经一号了啊。”

    老妇正是中书令的祖母,桂老夫人。

    桂老夫人看了看天。

    “也不知道这个月,那个疯子会去谁府上。”

    冯嬷嬷立马拿出本子继续写。

    [老夫人,需要我去打听一下吗?]

    桂老夫人摇摇头:“不用。来了就来了,左右也影响不了我……”

    就在冯嬷嬷刚要放下笔的时候,就见外院的管事匆匆进了院子。

    朱管事朝桂老夫人行了礼。

    “嬷嬷,我特来告诉你一声,您女儿小荷回来了,还是跟着刘姨娘一起住在月牙台,你要是想孩子的时候,可以过去看一看。”

    朱管事通知完这个就走了。

    桂老夫人转头问她:“怎么了?”

    冯嬷嬷拿出小本子写上:[朱管事说,刘姨娘她们回来了]

    桂老夫人有些诧异:“那这岂不是说明,她这个月是在咱们府上了。”

    冯嬷嬷将小本子翻了页,还没说话。

    桂老夫人就放下浇花的水壶,慢悠悠的朝躺椅走去。

    “哎……,怪不得前几天鹤仪这孩子一直添置东西,这就是准备给她发疯的时候摔砸的啊。”

    “砸吧砸吧,砸的都是她自己的……”

    “叫人盯着鹤仪一举一动,别让他起歪心思对她动手。”

    冯嬷嬷在小本子上写了个字。

    [奴婢记下了]

    桂老夫人慢悠悠的躺在椅子上,晃动着躺椅。

    “我和他解释过,当初是我自愿试用的命凰蛊,只是因为年纪过大才导致今天这样,能活下来已经是运气好,可这孩子明显是误会了。”

    “他心思深,外人什么都看不出,可我知道他的想法。”

    “若是大邕因为他的一念而失去太师、首辅、将军等人,朝堂只会更乱。”

    “你现在就去,和他身边的子城、子庚、子渭都叮嘱一下,不能让他做出糊涂事。”

    冯嬷嬷点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