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实在太让人惊骇！
嘟嘟和凌霄猛地顿住脚步，看着那满地炸开的血色花朵，像是被定住了身体，心脏在一瞬间漏跳，耳朵里也出现阵阵空鸣。
过了好几秒。
心跳才猛地开始突突突跳动。
凌霄脸色发白的提出建议，“我们最好别靠那么近，夫人这时候的状态估计会敌我不分。”
嘟嘟看着寺庙深处，眼神担忧。
“嘟嘟？你该不会是想要冲进去吧？！”
“没有。我又不是傻子！”
她想的是万一她死在这，那不是白死吗？
再者说，等夫人清醒过来发现少了一个魔兵崽崽会伤心的。
静观其变。
两人远远的跟在后面，进了寺庙群深处。
结果刚靠近，就瞧见十几米外的房顶轰然破碎，一抹白从中冲出，几个弹跳后，从天而落。
不过这人没有被摔死。
而是稳稳落在地上。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左手腕，左脚的脚踝上都带着佛珠。
脖颈上那一串相对来说要大许多。
他左持禅杖，秃头，眉心之中一颗红痣，模样清雅，眉眼中带着悲天悯人之色，看着满地开花的尸体，露出一个沉静又谦和的笑容来。
“原来……夫人，还真的极其讨厌白色啊！”
语气是笃定的，不是疑问。
看见一地的尸体，凌霄和嘟嘟都不能保持毫不变色，但这男人却好似看见被摧残的花花草草般，毫不惊讶。
只念了句佛号，就再次看向破碎的寺庙中。
“小僧乃无妄寺佛子，佛号：寒山！”
他还想保持风度说点什么。
“轰隆隆——”
那黑布隆冬的屋子，门窗突然破碎。
接着，飞出一根巨大的横梁，带着风声朝寒山法师砸去……
在横梁飞出的一瞬，寒山法师眼睛瞪直了。
哪儿来的横梁？！
她她她……该不会是在屋子里徒手拆的吧？！
这么凶残？！
尽管自己反应已经很快了，跑得也很快，但依旧被横梁一下子砸中，狠狠抡在地面。
寒山法师不敢置信瞪大眼：“怎么会，我明明躲开了的……”
嘭！
横梁被移开。
寒山法师抬手，心疼的看着自己左手上的佛珠断裂，滚落的满地都是。
“夫人！！”
“你深夜来此，一言不发就杀人！！”
“现如今小僧已经亮明身份，夫人仍旧动手，这是……不打算坐下来好好谈了？！”
寒山法师一直认为林玉迩是装疯！
他的信徒带回来的消息来看：她既能在乌衣巷把那些人的疑难杂症都治好，怎么可能治不好自己的脑子？！
一定是早就治好了，但是在藏拙！
……得知最后一个郡也失守，郡守也死了后，他原本想着退一步。
选择表面服从皇女殿下，交出几个同门，写个保证书什么的，慢慢韬光养晦，继续发展信徒。
以前怎么做的，以后仍旧怎么做，来日方长。
没想到对方不讲武德，居然深夜突袭。
还交什么同门？
现在他的同门全交代在这里了。
现在这位皇女殿下还在对自己出手，无非就是想要展现武力，把自己打的心服口服？
行！
既然你要打！
我陪你！！
等你打够了，我抛下脸面奉承你几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念头刚到这，门窗破碎，屋子里又抛出一根巨大的横梁，比之前那根还粗，还大还长！
寒山法师：我躲！
嘭！
又一次没躲过！
再次被横梁精准砸中！
这次，他脚踝上的佛珠也碎了！
“两条命了！还不够吗？夫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嘭！
金色的佛像被丢出！
寒山法师狼狈的咬着牙，朝边上翻滚了好几下！
依旧没躲过！
那镀了金的佛像砸的他眼前发黑，砸的他胸口骨头断裂，断骨戳进内脏，他“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
“夫人……”
这次话都没让他说，后招就来了。
嘭嘭嘭！
三尊怒目金刚从天而落。
砸在寒山法师身上，把人直接砸成血人一个，气若游丝。
脖子上的大型的佛珠也断裂，好几颗佛珠被嵌入了胸腔中。
寒山法师吐着血：“可以……结束……了吗？”
庙宇中。
一个巨大的佛头从中拱出……
接着。
巨佛悲悯众生的五官，完整的头颅、佛身……也语塞下，顶破一切障碍物，显现而出。
那建筑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塌陷。
尘土冲天，
寺庙成为废墟。
而扛着巨佛的下方，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少女灰头土脸，衣裙凌乱，一双赤足也似是蒙了灰尘的玉。
一阵风吹来。
少女袖袍鼓荡，发丝覆盖住半张脸。
风停，发丝落下后，让人最先注意的不是那姣好精致的容颜，而是那双眼！
那眼睛里有一种愤怒！
有一种想要破坏毁灭一切的疯意。
她扣着佛像的莲座，将巨佛当做一个巨锤，直接砸向寒山法师——
寒山法师：！！！
不是要打得我心服口服，收编我吗？
这怎么是一份往死里干的架势？！
心思急闪间，寒山法师想到一个可能：难不成……难不成林玉迩不是装疯，是真的疯？！！！！！！！
本来就疯的人被白色衣服一刺激，不多的理智直接疯没了！
我这是简直就是在作死啊啊啊！
寒山法师一想到这可能，顿时呲牙欲裂！
看着降落下来的巨佛雕塑笼罩而来的阴影，用尽力气大喊：
“我愿意臣服大邕，愿意臣服皇女殿下，求……求殿下饶我……”
轰！
巨佛落下！
一下！！
两下……五下……十下！！！
寒山法师直接被砸成肉泥！
那身白衣迅速被染红！
那怜悯众生的佛头也飞溅上血液，透着一股子狰狞，笑显得无比诡异。
场面血腥又暴力！
嘟嘟：(((；；)))！！！
凌霄：(((；；)))！！！
两人远远的蹲在一侧，像两只受了惊淋了雨的小鹌鹑，瑟瑟发抖。
林玉迩砸了很久，砸的地板都开裂了，才丢了巨佛。
她怔在原地许久，东看看西看看，看看自己的手，垂头看向自己的脚丫，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又转身进入了殿宇，如同一个作恶的凶兽，把里头的各种佛像金刚菩萨等全部打碎，又把烛火全都推倒……
……
慕野和许鹤仪带着人马还在赶路。
找准了方向后，一路倒是看见了凌霄和嘟嘟留下的痕迹了。
他们出发前点兵耽搁了一点时间。
搜寻又耽搁了一点时间。
等赶到无妄寺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只是天边朝阳初生时的彩霞，比不过那一波冲天的大火刺眼。
许鹤仪心神猛地颤了颤，像是又虫蚁啃噬着心脏，有着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下了马之后，朝那边疾走的时候，腿都有些软。
等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他才回过神。
颤抖的指尖在袖袍下攥紧。
“不对，我还活着，说明夫人无事……她无事，无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