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出门溜达一圈的宋时慕，万万没想到这件事还有后续。
他抬头看了一眼深邃的夜空。
圆月高悬，银辉洒落。
若是在府邸里，这会儿夫人都该洗漱完睡觉了的。
可现在——
夫人却和一群小zuzu、戈湘妃、嘟嘟一起，在外面黑灯瞎火的田埂上间抓萤火虫……
僻静的山野里，全是他们吼吼哈嘿的声音。
有婶子编织的竹笼，外面罩一层薄纱，一人提着一个，最后比谁抓的多。
戈尚书在这里有一处居住的院落。
只是主子不在的时候，就是庄头在看守、打扫。
院子建筑也很有世外桃源的味道，有茅草凉亭，乡村的草屋，钓鱼台、蔬菜院，浇花亭，小桥流水，也称的上是雅致有趣。
宋时慕站在院落门口，叹息一声。
……照这样下去，时务策五道、经史皆试测策十道，经通六，夫人无一能及格。以后坐上那个位置，什么都不懂可如何是好？
张嬷嬷看了一眼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的太师。
卑微打工人此刻心底暗爽。
知道我的痛了吧？
你放心。
和夫人相处时间越长，痛苦面具会焊在你脸上的。
宋时慕视线收回，手放在唇前咳嗽了好几声，再抬起头来时，眼神凌厉如刀。
“把不空法师带上来。”
青凰、景程将不空法师押了上来。
“你真的知道其他佛子下落？！”宋时慕问。
不空法师倔强一扭头：
“我是对大仙投的降，又不是对你，你有啥资格问我？只有大仙问我，我才愿意说。”
一侧的朱先生本还是超然物外的状态，此刻竟是笑了。
“我劝你还是直接说吧，不然就没机会了。“
不空法师：“我不！！！我只和大仙说！”
宋时慕声音不疾不徐的开口：“那就……杀了吧。”
不空：“！！！”
宋时慕咳嗽了几声，转身是挥了挥手。
“有他没他都一样。我相信以夫人的能力，其他几个佛子也藏不了多久的。”
不空瞪了朱先生一眼，原来他说的没机会是这个意思，……可自己不能拿命赌啊！
看了一眼跑到稻谷田里的林玉迩，不空突然明白……自己喊破喉咙都没人来救自己。
一咬牙。
“我说！！！”
宋时慕轻描淡写的开口：“我现在不想听了，还是杀了吧。”
不空看了一眼越靠越近的暗卫，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朱先生，以及边上围观看热闹的张腾和李鹏玉，最后看向宋时慕坚决离去的背影……
“好了好了，我不兜圈子就是了，我知道绘能在哪里！”
宋时慕脚步一停。
“绘能？！”
不空从怀里摸出一个烤玉米啃了起来：“嗯。绘能排行在我之上，位列第九。听着名气不大是吧？！但这人不可小觑，且能力特殊……”
暗卫景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袖口，忽的脸色一变。
……那是嘟嘟给自己的烤玉米！！！！
这个臭和尚！！！
什么时候偷走的？！
不空法师就好似知道景程在骂他，转过头，咔咔咔咔一顿啃，嘴里包的鼓鼓的，满是挑衅。
这时候，张腾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寒山、神秀、鉴真三位法师在你们佛子里排第几？”
不空嘴边都是碳灰，牙齿也有些黑，满足的眯着眼嚼玉米。
“寒山师兄排第3，神秀师兄排第4，鉴真师兄排第5……”
李鹏玉立马质疑：“不对吧？他们三个的排名有这么靠前？！”
不空法师“切”了一声，嚼着玉米看向李鹏玉。
“你觉得他们弱？”
“先说寒山师兄吧，
他可是无妄寺难得的双能力者，不止能布置法阵，还能操控声音。
先说法阵，
只要处在他所布置的法阵中，不止城墙会被加固，还能加固士兵盔甲！
行兵打仗的那种撞门木，三根也不能破开城墙！
士兵盔甲也会刀剑难伤！
再说他操控的声音。
他能让自己的声音隔着百里千里的传送，且能指定、准确的传送声音给谁。
所以，他除了特修法阵外，还是无妄寺的传讯者，负责传达师父的命令。
这就是为什么他在佛子里排行第3的原因。”
李鹏玉皱起眉。
“这不对啊。我怎么记得靖王殿下说在酉州的时候，林夫人想要如厕，一脚就踹开了城门啊！”
听被救回来的冉千秋所说：
……在酉州时，
夫人一次发病，就把酉州的无妄寺分寺那些和尚直接一锅端，杀的片甲不留！
还扛着菩萨大佛把寒山法师砸成肉泥！
把里头各种金刚菩萨佛像全都打碎！
最后一把火把寺庙都给毁了的！
这个寒山法师哪里强？
真要是强会这么容易被……
“是不是觉得他这么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杀？！”不空法师似乎看透了李彭玉的想法，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随后，把啃完的玉米棒子随手朝后一抛。
“你也不看看寒山师兄的对手是谁，……是大仙，紫脸大仙啊！！！”
“这世界有几个紫脸大仙呢？！”
李彭玉也算是早就见识过林玉迩的强大：神龛事件、言出法随的诅咒、随手勾画的符箓、缺牙向日葵的毁灭能力、红衣零零零……
每一样，都是他够不着能力！
他觉得不空说得有理。
甭管是谁遇到林夫人这样的强大的精神病，应该都难以胜利。
主要是还摸不清她的思路。
紧接着，他就安安静静听不空讲神秀法师。
“神秀师兄排第4，是因为他有奇遇。”
“在女帝还未上位的时候，大邕还没有防护墙的时候，邪祟遍地生乱，他和家人走丢。他遇见了强大的邪祟和邪祟厮杀……”
“而后，胜利的那一方离开后，当时饿的不行的他去吞了邪祟血肉，从而获得了一种天赋！
那个天赋就是：可以制作邪祟。
经过多次研究，他制造的邪祟可以用木质卡牌当依托。
他制造的邪祟有很多种类：比如繁衍、欲望、蛊惑等等，自然还有一些单纯的属性邪祟，可以让他在火焰中穿梭，在水中呼吸。”
说到这里的不空法师，抬手一推，制止张腾说话。
“对对对，我明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他再厉害，依旧没有斗的过大仙！这点我完全赞同，真的！我也真的是大仙的粉丝！”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在戈尚书家，本来是想要靠幻术师身份一战成名，而后靠着自己名望暗中宣扬佛法，蚕食国运的……谁知道遇到了大仙的诅咒！”
“他的天赋就失效了呗！”
“到最后木牌也不知所踪，听说现在其他师兄都眼馋的很，到处找人打听呢……”
张嬷嬷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一边紧张的扣手指。
……木牌？！
枕套里那杂七杂八的东西里，用橡皮捆成一沓的，原来是大家都在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