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稀了一个半小时。

    陈锋几近虚脱。

    从卫生间里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就发现同样脸色苍白如纸的苏玥双手掐着腰,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怒视着他。

    房间里的窗户全开了。

    空调也开了。

    送风模式。

    功率调到最大。

    就这,客厅里依然萦绕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儿。

    好像腻住了一样。

    “呕!”

    陈锋自己也忍不住一阵干呕。

    要不是刚刚在卫生间里吐的实在没啥可吐了,现在估计还能往外喷。

    结果他这一呕,刺激的苏玥也跟着干呕。

    “呕!”

    “呕呕!”

    “呕呕呕!”

    “呕呕呕呕,tui!”

    苏玥眼圈都红了,看着陈锋气道:“呕!你……你到底吃啥了?我回来之前,你偷吃啥了?这屋都没法住人了,你闻闻。该死的家伙,你……呕!”

    陈锋呼哧呼哧喘粗气。

    特奶奶的。

    我吃啥了?

    就泡面和火腿肠,还有啥?

    哦,对了!

    还有那颗莫名其妙的葫芦籽儿。

    不会是……

    “陈锋。”

    苏玥见他不言不语的,还以为没当回事,气的一跺脚:“你个魂淡,到底吃啥了呀?”

    “你真想知道?”

    陈锋弯着腰,双手拄着膝盖,半低垂着头,眼皮努力往上抬,努力看着她。

    这个眼神,这个姿势,有点阴森。

    苏玥没来由的一哆嗦:“你……吃啥了?”

    “那我可说了啊。”

    “你说。”

    陈锋的舌头突然伸了出来,在略有些发白的嘴唇上舔了一圈,接着嘶哑着嗓子说:“晚上回来去了趟火葬场,要了点死孩子皮。”

    “死……啥?”

    苏玥的脸又白了几分。

    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瞪的跟卡通人物一样。

    陈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上去愈发的邪魅:“死孩子皮,听懂了没?死孩子皮。”

    苏玥:“……”

    陈锋的舌头继续舔着嘴唇,喃喃道:“死孩子皮卷点蛆,再沾点脓。回来以后,又爆炒了一盘绿豆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玥蓦然发出一声非人类的尖叫,扭头回身进屋关门。

    咣当!

    一气呵成。

    “哼。”

    陈锋不屑的一声哼:“小样的,吓不死你。”

    说完,一只手揉着肚子,踉跄的往卧室走,边走边痛苦的喃喃自语:“哎呦,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到底吃啥吃的?这罪遭的,我招谁惹谁了。”

    进了房间。

    反锁了房门。

    防止半夜隔壁那丫头发神经过来报仇。

    再特么把自己分尸了就糟了。

    做完一切,陈锋疲惫的一头栽倒在床上,就感觉浑身无力,天旋地转,体内就跟内脏都揉烂了一样难受。

    躺下后,意识一松,眼前一黑。

    人直接晕了。

    ……

    “呼噜娃,呼噜娃,一个藤上七朵花。”

    “犯罪欲大都不怕,啦~啦啦啦~”

    “滴大大动动大大,呼噜娃。”

    “滴大大动动大大,本领大。”

    “啦~啦啦啦~”

    “呼噜娃,呼噜娃,本领大~~”

    “嘿吼,嘿吼,黑吼……精钢精钢呼噜娃,啦啦啦啦。”

    “嘿吼,嘿吼,嘿吼……呼噜……呼噜……”

    咣咣咣!

    咣咣咣!

    陈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门外有人砸门。

    就听到苏玥那蕴藏着狰狞杀意的声音传了进来:“隔壁的,死没死呢?都八点四十了,你不上班啦?姓陈的?吱个声,让我知道你还没死呢。”

    陈锋的头昏昏沉沉的。

    而且感觉敲门声异常的震耳欲聋。

    跟擂鼓似的。

    怎么声音这么大?

    实在不堪骚扰,陈锋勉强抬头起身:“吱!”

    敲门声瞬间停止。

    半晌。

    门外的苏玥生无可恋的说:“让你‘吱’一声你就‘吱’一声是吧?行,姓陈的,你厉害。懒得理你,走了。”

    说完脚步声渐渐远去。

    陈锋松了口气。

    伸手抹了一把脸。

    呼!

    幸好没死!

    肚子里的异样也没了。

    虽然睡的很疲惫,但是身体上的感觉却很爽。

    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

    还得是年轻啊。

    中毒了也能扛过来。

    陈锋忍不住笑了。

    用力伸个懒腰,懒散的下床。

    来到穿衣镜前看了看。

    嗯?

    卧槽?

    镜子里这个帅的乱七八糟的家伙是谁啊?

    陈锋吃惊的摸了摸脸。

    怎么感觉哪儿不对劲儿呢?

    乍一看,好像变样了。

    但是仔细再一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好像还是自己,没啥太大变化呢。

    邪门!

    算了,赶紧刷牙洗脸。

    八点四十了……

    按照燕京早高峰的尿性,今儿自己肯定迟到了。

    陈锋连忙转身开门往卫生间跑。

    放水,刷牙,洗脸……

    一边洗一边哼着歌:“嘿吼,嘿吼,黑吼……精钢精钢呼噜娃,嘿吼,嘿吼……等等。”

    陈锋突然愣住了。

    咋回事?

    从昨晚开始,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首歌。

    疯了?

    最近也没看《葫芦娃》啊。

    搁哪儿回忆起来的?

    陈锋一脸莫名其妙。

    ……

    几分钟后。

    公交车上。

    陈锋祈祷着今天公交司机能疯狂一把。

    就算迟到,也得把经济损失减到最低才行。

    公司规定,迟到五分钟口头警告。

    迟到十分钟扣200。

    迟到二十分钟扣500。

    迟到半小时……

    陈锋突然心中一动,低头看向了面前坐着的母子俩。

    靠窗的座椅上。

    娘俩一起坐的。

    妈妈搂着儿子。

    小男孩儿估计也就七八岁大吧。

    长的憨的哄的。

    俩眼睛黑溜溜的像葡萄粒,直勾勾的盯着陈锋。

    陈锋眨了眨眼,眼看着男孩儿妈妈一直盯着窗外,也没留意这边,立马嘴角一扯,做了个鬼脸。

    “()”

    小男孩儿咯儿咯儿一乐。

    眼神都亮了。

    也冲着陈锋做了个鬼脸。

    陈锋笑了。

    也不知道为啥,总感觉今天阳光格外的明媚。

    就连往日里公交车上这些被挤的跟扑克牌一样的大冤种们今天也看着顺眼多了。

    陈锋见小男孩儿天真可爱,于是单手拽着吊环扶手,把半袖衬衫的袖子往上撸一撸,露出肱二头肌。

    接着冲小男孩儿做出凶恶的表情。

    胳膊微微用力。

    肱二头肌略微隆起。

    就在他做鬼脸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响。

    陈锋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

    靠!

    吊环扶手居然被扯断了。

    小男孩儿又是咯儿咯儿一笑,扯着他妈妈的胳膊:“妈妈,他把内个圈给拽坏了。妈妈,你快看啊。”

    男孩儿妈妈回头看了一眼。

    当看到陈锋手里的吊环时,立马警惕的把儿子护在了怀里。

    陈锋:“……”

    尴尬!

    刚好公交车即将到站。

    陈锋立马扭头挤进人群往后门挪过去。

    很快,公交车停靠站台。

    陈锋随着人群飞快的下了车,下车后直接躲到公交站牌后面,尴尬的站着。

    等等看!

    要是被发现了,让自己赔,那就只能认倒霉了。

    要是没发现,能躲就躲吧。

    挣俩钱那么容易呢?

    很快,公交车缓缓起步离开了站点,陈锋也彻底松了口气。

    还好!

    没人管闲事。

    抬手看看。

    心里狐疑。

    自己也没咋使劲儿,怎么就给扯断了?

    按理说,公交车上的吊环扶手至少能承受一百公斤左右的力,也就是两百斤的力量呢。

    自己只不过轻轻挣了一下。

    就断了?

    唉!

    点背不能赖社会。

    陈锋摇摇头,随手将吊环扔到了垃圾桶里,转身就走。

    虽然不太地道,但是对于穷困潦倒的打工人来说,能省一笔是一笔。

    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