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絮絮叨叨的说起了陈年往事。
陈锋一边陪酒,一边听故事。
慢慢的,也终于了解了上上一辈的恩怨情仇。
原来,徐天波的老婆郭凤霞就是汤泉庄郭家酒坊的女儿。
当年,那就是村花。
郭凤霞跟罗广义原本是青梅竹马。
罗广义在郭家酒坊当学徒,从小跟郭凤霞一起长大,一来二去的,到了青春期时,俩人就萌生了一丝丝懵懂的小情愫。
本来俩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要是没有徐天波的出现,俩人注定了是喜结连理的结果。
可惜啊!
在郭凤霞十六岁正值叛逆期的时候,徐天波进村了。
他是来学艺的。
学习酿酒手艺。
当时的徐天波都二十四岁了。
思想成熟,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气质不凡。
最重要的,他是城里人。
老家在江南苏城。
算是富庶之家。
到汤泉庄拜师学艺也是有高人指点。
于是,从徐天波进入酒坊的那一天开始,郭凤霞和罗广义之间就开始出现了裂缝。
这中间,有太多的误会和故事。
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
总之,面对徐天波这种富家少爷,老郭家从上到下都喜欢,在长辈们的有意撮合下,叛逆又外向的郭凤霞掐灭了她和罗广义之间的小火苗。
转而投向了徐天波。
两年后。
艺成师满的徐天波准备回江南了。
那个纷飞雪落的日子,罗广义眼睁睁的看着年满十八岁的小青梅被徐天波牵着小手上了火车,离开了老京。
那天晚上,罗广义酩酊大醉。
回家的路上醉倒在雪地里。
大半晚都没人发现。
后来,是被同村的小脚女人吴秀兰意外发现,救了他一命。
据说当时情况紧急,罗广义差点被冻僵,是吴秀兰用身体帮他化冻的。
于是,这段阴差阳错的缘分最终成就了一段也算完美的婚姻吧。
这就是老一辈的故事。
徐天波也的确是个商业奇才。
掌握了老郭家的祖传酿酒技术,再加上郭凤霞这个酿酒西施的协助,于是徐天波很快就成了一方酒业大佬。
一开始,徐天波只卖自酿的纯粮酒。
也算是替老郭家把祖传的纯粮酒发扬光大了。
后来。
随着商业模式渐渐拓展开来,徐天波不但自酿,同时也开始了代理国内外各大品牌名酒的业务。
就这样,他成就了燕京酒业集团这个商业帝国。
听完这些故事,陈锋颇为感慨。
既感慨姥爷的爱而不得,也感慨徐天波的深谋远虑。
都是故事。
爷仨聊的畅快,喝的也畅快。
酒过三巡后。
陈锋突然看着徐天波问了一句:“徐老先生,那……郭奶奶现在……还健在吗?”
“在呢。”
徐天波笑呵呵的说:“她在江南养病。年纪大了,国外也不习惯了,身体也不行了。”
陈锋看了看闷头喝酒的姥爷,随口说了一句:“徐老先生,等郭奶奶身体好点了,来老家转转吧。酒坊我姥爷兑下来了,准备重操旧业呢。这里,到处都是你们的记忆。”
“是啊。”
徐天波看着周围,由衷的叹了口气:“折腾大半生,最终还是想回到这里。在这里的两年时间,是我这一生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哼。”
罗广义哼了一声。
徐天波斜睨着他:“你哼什么?”
罗广义也没抬头,用脚踢了陈锋一下:“解释解释。”
陈锋眨眨眼:“我姥爷打心眼里希望你们两口子都回来。”
罗广义顿时臊的老脸一红,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胡说八道。我是那个意思吗?”
陈锋:“那你啥意思?”
罗广义一瞪眼:“我可不想让他们回来。看着碍眼。”
陈锋撇撇嘴:“姥爷,格局,格局。注意一点格局。要打开,要胸襟宽广。多大岁数了,还扯里格楞。”
罗广义:“……”
徐天波笑呵呵的说:“你看看,孩子都比你活的通透。不过话又说回来,回来了也没啥意思。这酒坊估计也干不下去。”
“为啥?”
罗广义一瞪眼:“你以为成了燕京酒业集团的董事长,你就牛逼了?看不起我的手艺?我告诉你,我在郭家酒坊当了八年学徒,你那点半吊子手艺能给我比?还瞧不起我?”
“大罗。”
徐天波脸色一黯,无奈的叹道:“不是我瞧不起你的技术。而是……现在已经没有条件了。”
“为啥?”
罗广义狐疑的看着他:“啥叫没条件了?”
“唉!”
徐天波轻叹一声:“郭家纯粮酒有三大要素。第一,粮食要纯。第二发酵时间要严格。第三,酿酒水必须是庄外野汤泉,对吧?”
“对啊。”
罗广义点点头:“现在都有啊。”
“没了。”
徐天波摇摇头:“庄外的野汤泉,已经没了。”
“没了?”
罗广义狐疑的说:“咋没了?干了?”
“不是。”
徐天波苦笑着说:“被燕京酒业集团给买下了。”
“啥?”
罗广义吓了一跳:“被你们给买了?那……那不是野池子吗?怎么还能卖?谁给你们的权利?”
徐天波无奈的说:“村里给的,镇上批的,国家法律允许的。”
罗广义:“……”
陈锋也点点头:“姥爷,这件事是真的。我也是刚刚听说的。”
罗广义眨了眨眼,突然笑道:“徐老蔫,就算被你们给买了,也不算啥。咱们多少年交情了,你让我用用,也不耽误你的事。对不?”
徐天波黯然叹道:“大罗,这事,我说了不算。”
“你放屁。”
罗广义虎着脸:“你就是小心眼。”
“真不是。”
徐天波一摊手:“实不相瞒,我现在已经不是燕京酒业集团的董事长了。我被踢出来了。”
罗广义眨眨眼:“你……被你自己的公司踢出来了?”
徐天波点点头:“对。”
罗广义:“你猜我信不?”
一旁的陈锋:“姥爷,这件事我可以作证。”
罗广义看了看陈锋,又看了看徐天波:“徐老蔫,你咋不买块豆腐撞死呢?你也不行啊?”
徐天波一脸苦涩,喃喃自语:“是啊,我真不行了。凤霞也是因为这件事急火攻心,病倒了。”
罗广义眉头一皱:“一点招都没有了?”
“没有了。”
罗广义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喃喃了一句:“完了。生活又失去目标了。外孙儿啊,我还是去找你姥姥吧。”
“人话否?”
陈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接着给两个老人倒满酒,淡淡说道:“这样吧,你们的问题,我来解决。”
“你咋解决?”
罗广义狐疑的看着他:“你能解决燕京酒业集团啊,还是能解决野外的汤池子?”
“我……可能俩都能解决。”
徐天波一愣,扭头看着他:“外孙子,你能解决集团公司的事?”
陈锋一呆:“你叫我什么?”
徐天波笑了笑:“我跟你姥爷情同手足,叫你外孙子也不为过。说说,你真能解决集团公司的事?”
陈锋扭头看了一眼罗广义。
咦?
他居然没吱声。
得!
看样子,姥爷这是释然了。
挺好。
假如自己真能解决了汤池子的问题,没准徐天波跟郭凤霞也会回来呢,那姥爷就有伴儿了。
至于燕京酒业集团公司?
哼!
不就一个顾城么?
陈锋直接一举杯,看着徐天波和罗广义笑道:“徐老爷子,姥爷,这两件事我肯定给你们解决了。但是别问,山人自有妙计。来,今儿中午就陪你们俩喝酒。走一个!”
罗广义忍不住呵呵一笑,端起酒杯点点头:“成,我相信我外孙儿能解决问题。半身不遂都给我治好了,咱家还缺奇迹吗?”
徐天波:“……”
说啥?
半身不遂都治好了?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