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赔偿！”
叶萍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如炬地盯着孙老板和那几个缩在角落里、同样面无人色的半大小子家长。
“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一分都不能少！否则，咱们就去派出所，好好掰扯掰扯这持刀威胁、聚众斗殴、还有造谣诽谤的罪名！”
在叶萍强硬的态度、林春娇的军属身份还有那份铁证如山的离婚报告面前，在围观群众无声的谴责目光下，孙老板和他老婆彻底蔫了。
肉铺老板娘恶狠狠地剜了自家男人一眼，哭嚎着骂了几句“没良心的”，最终还是哆哆嗦嗦地从油腻腻的钱匣子里数出了皱巴巴的几十块钱。
连同那几个惹事孩子的家长凑的钱，一起塞给了叶萍。
孙老板被老婆连推带搡地弄回了里屋，那扇油腻的门板“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所有窥探。
人群在唏嘘和低语中渐渐散去，看向叶萍的目光里，再没了之前的轻蔑，只剩下复杂难言的感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阳光出来了。
林春娇收起伞，示意警卫员先回车上去。
她走到叶萍身边，看着她依旧紧抿着唇、脸色苍白却挺得笔直的脊梁，眼中满是心疼和赞赏。“叶大姐，没事了。走，咱回家，别淋病了。”
叶萍紧绷的身体这才微微松懈下来，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叠带着各种味道的零散钞票，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对林春娇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妹子，多亏了你。”
回到家，烧了热水，叶萍给自己换了干爽衣服，又喝了姜汤，心才算是真正落了地。
晓枫脸上的伤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刺眼，但精神显然好了很多，眼神里不再是恐惧和压抑，而是劫后余生的放松和对叶萍全然的信任。
林春娇坐在椅子上，看着叶萍利落地收拾屋子。
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虽然旧、针脚却细密平整、款式也显精神的旧罩衫上，终于想起了此行的正事。
“叶大姐，”林春娇笑着开口，语气比刚才轻松了许多，“其实我今天来找你，除了给你送塑料布，还有好事。”
叶萍停下手里的活计，她知道林春娇的宣传到位了。
“你上次给我改的那条裙子，还有给晓静做的衣服，在我们大院可算是出了名了！”
林春娇眼中闪着光，“好几个军属姐妹都看到了，喜欢的不得了！都说你这手艺，比城里那几家国营裁缝铺的老师傅都强！针脚细密，裁剪合体，关键是这心思巧，做出来的衣裳又好看又精神！”
她顿了顿，带着点不好意思又十分诚恳地说：“她们……她们都想托我问问你，能不能……也帮她们做几身？工钱好商量！你看……”
林春娇期待地看着叶萍。
她知道叶萍的困境，如果能靠手艺赚点钱，日子也能好过些。
叶萍早有预料。
这个机会，一直都在她的计划中。
如果不是有别的考量，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点头答应。
可是刚才在街上对峙时，人群中一闪而过的那个身影，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那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沉静的男人。
他就站在围观人群的边缘，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议论纷纷，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欣赏？
从一开始做衣服一直到今天，她就是为了能在这个老板的裁缝店里做活。
叶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妹子，谢谢你们看得起我。这活，我接！”
看到林春娇面露喜色，她紧接着说道：“不过……能不能稍微缓几天？我……我有点别的事情，想先去处理一下。”
林春娇微微一愣，随即看到叶萍眼中充满希望的光芒，立刻明白了什么。她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反而爽朗一笑：“行！当然行！你有安排就好！我就跟她们说，
叶师傅档期紧，得排队！让她们等着！”她拍了拍叶萍的手，“你有本事，我替你高兴！”
送走了林春娇，叶萍的心依旧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安顿好两个孩子写作业，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进入了系统商城。
“宿主您好，今天你的怒气值一共积攒300％，本次奖励金币已经达到600，现在余额为1750，鉴于宿主的孩子受到伤害，本次给予慰问奖励150金币，宿主当前金币余额为2000金币。”
叶萍没想到只是这么几天，自己就积攒过这么多怒气值。
今天朝着肉铺发火的时候真是把她气急了，她都没听到系统的声音，现在余额两千，她能够用来升级天赋的金币就更多了。
第二天，雨过天晴。
叶萍特意换上了自己最体面的一件衣服。
一件深蓝色、洗得发白但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旧列宁装，头发也仔细地挽好。
她安顿好两个孩子上学，深吸一口气，朝着城中心那家挂着“瑞锦祥”招牌的裁缝铺走去。
铺子不算大，但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各色布料整齐地码放在木架上，几个穿着讲究的顾客正在挑选料子或量体裁衣。
陈瑞生老板正站在柜台后，戴着金丝边眼镜，低头拨弄着算盘。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当看清是叶萍时，他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放下算盘，迎了出来。
“叶同志，请坐。”他引着叶萍到铺子靠里的一张八仙桌旁坐下，亲自倒了杯热茶，态度尊重。
“陈老板，”叶萍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却带着自信，“昨天在街上，让您见笑了。”
陈瑞生摆摆手，笑容更深：“哪里的话。叶同志临危不乱，护犊情深，陈某只有佩服。”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叶萍身上那件看似普通、细看却处处透着精巧心思的列宁装上，“叶同志的手艺，陈某其实早有留意。尤其是林春娇同志身上那条裙子，还有你们家姑娘那身衣服，实在是……令人耳目一新。”
他用了“耳目一新”这个词，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