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分明看到，自己的手正搭在一个圆滚滚的孕肚上！
他触电般缩回手，难以置信地看看那肚子，再猛地抬头看向那张带着痛楚和薄怒的脸。
没错，眉眼如画，不是钟小艾又是谁？
钟小艾，怀孕了？
“草！”林远低咒一声，魂差点飞出来，连滚带爬地从钟小艾身上移开，动作大得几乎要从床上掉下去。
他手忙脚乱地撑住床沿，稳住身形，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
“小艾，你没事吧？我我我……我怎么……”
他语无伦次，看着钟小艾捂着肚子，秀眉紧蹙，一张俏脸也因不适而微微泛白，心里顿时慌了神，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
钟小艾缓了好一阵，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消的惊魂：
“林远，你睡觉再这么不安分就给我滚去客房睡，别害我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林远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进度条……一年半后……钟小艾的孕肚……
这一切瞬间串联起来！
进度条果然把他带到了一年半后，而此时，钟小艾有了他的孩子！
林远的心情一瞬间变得无比复杂。
狂喜、震惊、茫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喜当爹。
可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明明父亲在怀孕这件事上，理论上只是付出几分钟的努力，收获的却是十个月的期待和一辈子的牵绊。
可他偏偏连这名义上的“参与感”都错过了，直接跳过了播种过程，一睁眼，果实就已经沉甸甸地挂在了枝头。
他怔怔地看着钟小艾，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高高隆起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他的血脉，一个全新的小生命。
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和激动在他胸腔里激荡，让他眼眶都有些发热。
他傻乐着，小心翼翼地凑近，伸出手，又有些不敢触碰，最终还是轻轻地、试探性地摸了摸那圆润的弧度，然后问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傻到冒泡的话：“这，这几个月了？”
钟小艾听到这话，柳眉倒竖，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是一变，伸出手就往林远额头上探去，眼神古怪：
“你没事吧？烧糊涂了？我都怀孕六个多月了，你天天晚上抱着我肚子听胎动，今天睡醒一觉就问我几个月了？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说到最后，钟小艾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狐疑和危险。
林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脑回路转折给噎了一下，哭笑不得。
天地良心，他这一年半是直接“睡”过去的，哪有机会在外面有人啊！
但他此刻完全没心思理会钟小艾的醋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句“怀孕六个多月了”和“天天晚上抱着我肚子听胎动”给吸引了。
原来，这个时空的他，一直陪伴在侧，并未缺席。
只是对于拥有“一年半前”记忆的他来说，这一切都是全新的体验。
“我居然当爸爸了！哈哈哈哈！我要当爸爸了！”
林远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在不算宽敞的卧室里兴奋地转了两个圈，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将他淹没。
钟小艾看着他这副傻样，彻底无语了，只觉得今天的林远处处透着诡异。
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脑门上仿佛浮现出“破产姐妹ax”的经典表情包，外加一连串具象化的问号。
这家伙，是真傻了还是装傻？
……
巨大的惊喜过后，林远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除了他喜当爹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两人简单洗漱，钟小艾挺着肚子，动作有些不便，但眉眼间的幸福却是藏不住的。
林远殷勤地伺候着，一会儿递毛巾，一会儿挤牙膏，活像个初次伺候孕妇、手足无措又兴奋不已的准爸爸。
吃早餐的时候，林远习惯性地想掏手机看看新闻。
他伸手进口袋，摸出来的却不是他记忆中那款老旧的大哥大，而是一台造型流畅、略带科技感的……小灵通？
手机的背壳上，赫然印着两个字——“远航”。
远航牌小灵通！
林远心中一动，看来，自己的事业做得不错，起码小灵通项目已经成了，并且成功上市，连他自己都在用。
这手感，这质感，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好。
他打开手机，信号满格，界面简洁流畅。
他随意翻了翻，通讯录里多了不少陌生的名字，通话记录也显示着各种商业往来。
至于金融投资方面，有宝总那尊大神在背后运筹帷幄，林远相信，不可能有什么大问题。
那家伙的眼光和手段，他是绝对放心的。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他预想中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当林远心满意足地来到远航集团的办公室时，空气中弥漫的氛围却与他想象中的欢欣鼓舞截然不同。
偌大的办公区域，大部分人都埋着头，行色匆匆，但眉宇间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凝重和愁绪，连带着整个办公室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度。
林远眉头微皱，这气氛不对啊。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推开门，便看到赵瑞龙和陆亦可赫然在座，两人正对着一份文件，同样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陆亦可？
林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看来，在过去的这一年半里，他并没有选择拆穿陆亦可的身份，她依旧以一个“普通员工”或者“得力助手”的形象待在远航集团。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公司被人搬空了？”
林远大马金刀地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语气轻松地调侃道，试图缓和一下这压抑的气氛。
赵瑞龙一见林远进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苦着脸道：“大哥，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们这头发都要愁白了！”
陆亦可也抬起头，看向林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询问和依赖。
林远给自己倒了杯水，呷了一口，示意赵瑞龙继续说。
“大哥，我们在京州的基站，出事了！”赵瑞龙的声音透着一股疲惫和愤懑，
“从上个星期开始，就陆续有基站信号中断，派人去检修，发现很多设备都遭到了人为破坏！这几天更是变本加厉，破坏的频率和范围都在扩大，现在我们的人手都快不够用了，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勉强维持着部分区域的信号，但用户投诉已经爆了！”
林远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轻松惬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什么意思？人为破坏？”他声线沉了下来，“谁那么无聊？或者说，谁那么大胆子，这是国家资产啊？”
电信基站虽然名义上是大夏移动在运营，可设备是远航集团维护的，也是靠这些基站投资才能占大夏移动三成的股份。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对小灵通的声誉影响很大，毕竟没有人会买没信号的手机。
赵瑞龙咬了咬牙，愤愤道：“具体是谁在背后指使，目前还不清楚。但根据我们抓到的几个小喽啰交代，是京州当地的一个小混混团伙干的，收钱办事。妈的，这帮孙子，下手黑得很，专挑关键节点破坏，很多设备直接报废，损失惨重！”
他顿了顿，补充道：“二哥亲自带人去查了，正在审那些被抓的混混，希望能挖出点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