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伙土匪跟他们有没有勾结？咱们要是去报官，怕不是羊入虎口！”
苏阳的话让石头彻底清醒过来。他想起那些衙役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有村里人对官府的畏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作为一个在晋朝底层挣扎求生的人，苏阳比谁都清楚，很多时候，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他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听完苏阳的分析，石头彻底没了主意，他使劲抓了抓头发，一脸的茫然，眼神有些慌乱无措：“二哥，不弄回村，又不报官，那……那咋办？总不能……就这么放了他？”
最后这句话，石头说得声音极小，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
“放了他？”
苏阳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石头，你……觉得呢？”
他想看看，这个平日里有些憨直的兄弟，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剑痕汉一听，心里那根快要绷断的弦，突然就松了下来。
这两个小崽子，终究还是嫩了点！连杀人灭口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等着吧，等老子脱身，一定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剑痕汉暗自得意，已经在心里把苏阳和石头凌迟了一百遍。
石头还在那儿纠结，眉头紧锁，嘴唇紧抿，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像是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我……我……我也是一脸懵逼……”他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苏阳的眼睛。
苏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了一些：“没事，石头，大胆说，心里咋想的就咋说！”
“我……我……”
石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吞吞吐吐地说道：“二哥，要不……要不咱们……干脆……”
“干脆怎么样？”
苏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石头猛地抬头，大声说道：“咱们……咱们把他……揍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好不好？”
说完，他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阳的表情，似乎在等待着夸奖。
“好……好个屁！”
苏阳差点没被这傻小子气得背过气去。
他真想一巴掌拍在这小子的脑袋上，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
“石头，你……哎！”
苏阳无奈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说这小子什么好。
剑痕汉也在心里“赞同”石头的提议。
揍一顿？好啊！太好了！
为了表达对石头这个“好主意”的感谢，剑痕汉已经决定，等他脱困之后，如果石头家里有适龄的女子，就不杀她们了，全都抓回去，好好“疼爱”一番！
然而，还没等他把这“美好”的计划在脑海里过一遍，就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
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瞪大了眼睛，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随着那汩汩流出的鲜血，一点点地流逝……
石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老麻，像是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阳会突然出手，而且如此狠辣。
上一刻还和自己有说有笑，下一刻，就毫不犹豫地用藤矛结果了剑痕汉的性命！
“记着，对仇家的心慈手软，就是在坑害自己。”
苏阳的声音很轻，很冷，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
“这种人渣，今天放了他，明天他就能让整个青龙村不得安宁。”
他看着石头，眼神锐利如刀：“咱们没得选。”
苏阳并不嗜杀。
但为了自己，为了身边的人，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一边向石头解释，一边努力平复着内心的翻涌。
他不想变成一个冷血的杀人机器，但这个残酷的世道，却在一步步地把他逼上绝路。
“二哥，我……我知道了……”
出乎苏阳意料的是，石头并没有表现出害怕或者厌恶，反而是一脸的惭愧。
“二哥，俺娘让俺跟着你，俺……俺就应该保护你，可是今天……每次都是你保护俺，俺……”
石头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苏阳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石头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说啥傻话呢！咱哥俩，谁跟谁！我保护你，你也替我挡过刀，要不是今天咱俩在一块儿，谁也甭想活着回去！”
石头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虽然肩膀被苏阳拍得生疼，但他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他知道，二哥并没有嫌弃他。
从今往后，他石头，还是苏阳最信任的兄弟！什么狗屁一流车夫，谁爱当谁当去，老子不稀罕！
苏阳要是知道石头这会儿还在纠结车夫不车夫的事，估计真要忍不住再给他来上几拳。
唉，这傻小子，啥时候才能真正开窍啊！
“行了，别愣着了，过来搭把手，把这家伙弄到林子里去。藏得隐蔽点，能拖一天是一天。”
苏阳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去抬剑痕汉的尸体。
他可不想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官府的不作为上。多争取一些时间，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他深知，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心存任何侥幸。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石头也回过神来，连忙过来帮忙。
两人合力，将剑痕汉的尸体拖进了路边的树林深处，又用枯枝败叶仔细地掩盖好。
做完这一切，苏阳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招呼石头，赶着牛车，继续往青龙村的方向走去。
至于说挖坑埋尸？
别开玩笑了！
这大冷的天，地面冻得比石头还硬，就凭他们两个人，想挖个坑出来，那得费多大的劲？
再说了，时间紧迫，哪有那么多功夫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剑痕汉身上的东西，包括那些搜刮来的铜钱、匕首，还有那头倔驴，自然是全部带走。
谁会嫌钱多？谁会嫌命长？
更何况，那头驴虽然脾气犟了点，但好歹也是一头牲口，能拉车能干活，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救命呢！
驴背上的麻袋里，除了那些掺了沙子的劣质盐，还藏着剑痕汉的兵器——一把朴刀。
这朴刀设计得十分巧妙，可以根据需要，自由变换长短。刀柄处有一个精巧的卡扣，可以锁住刀身。
平时，刀身可以缩短，藏在麻袋里，不易被人察觉。
需要的时候，只要将刀身拉长，固定在卡扣上，再配上一根坚韧的木棍，就能变成一把威力十足的长兵器。
瞧见这柄大刀，苏阳心里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