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还愣着干啥?”
他又是一脚踹在孔远山屁股上。
“嗷!”
孔远山一声惨叫,这回是真没躲过去,一头撞向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呕……”
鼻子差点没插进那张血肉横飞的脸里,孔远山再也忍不住,扶着旁边的一棵树,狂吐不止。
“呕……”
孔远山这一吐,还产生了连锁反应,一旁的毕明志也跟着弯下了腰,一阵干呕。
苏阳看着这俩人的“惨状”,反倒有些释然。
他还以为这帮小子都是铁石心肠,看来也不是铁石心肠……
不过,路旭东这小子咋回事?
从头到尾,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路旭东不仅没吐,还幸灾乐祸地看着毕明志和孔远山:
“瞧你们那熊样!有啥好吐的?学学我,多淡定!”
石头盯着路旭东看了半晌,心里暗自琢磨:
“这小子,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骨子里这么狠!以后得多留个心眼。”
毕明志强忍着恶心站直了身子。
他实在受不了路旭东那鄙夷的眼神。
都是头一回杀人,人家路旭东屁事没有,自己却吐得像个怂包,太他娘的丢人了!
这下子,孔远山更是被人瞧不起了。
别人都是事后才反胃,你倒好,连敌人的毛都没碰到,却吐成这副德行,简直就是废物点心!
孔远山也知道自己这回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可实在是忍不住啊!
他又干呕了好一阵,才勉强控制住翻江倒海的胃。
“算了,远山,你也别硬撑着了。”
苏阳有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
他原本以为,孔远山多少还有点血性,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旭东,明志,你们俩不是想过过瘾吗?剩下的那几个,就交给你们了。”
苏阳不再搭理孔远山,转身走到黄八爷骑来的那匹马旁边。
他伸手摸了摸马鬃,又拍了拍马屁股,心里盘算开了。
从之前那几个劫匪的口供里,苏阳得知,这匹马是凤子楼的“公车”,专门用来给这些打手送信儿用的。
这要是把马牵回去,万一凤子楼的人找上门来,可就麻烦了。
虽说没怎么出过远门,可苏阳也知道马的价值。
在晋朝,一匹能拉车的驽马,少说也得十几两银子。
要是能上阵杀敌的战马,那更是有价无市!
眼前这匹马,毛色油亮,膘肥体壮,一看就不是凡品。可苏阳也拿不准,这到底是匹干活的驽马,还是一匹能上战场的战马?他心里也没个准数。
“喂,你们几个,有没有懂马的?过来给咱参谋参谋,这马到底值多少钱?”
苏阳扯着嗓子喊道,他得合计合计,是把马卖了,还是留着自己用。“阳哥儿,这……这玩意儿咱也不懂啊,”路旭东挠了挠头,一脸的为难,“要不你先问问他们?”
其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
平日里,他们连马鬃都没机会摸上几根,更别提什么相马了。
苏阳眼神都没往他们这边瞟一下,只随口“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几个还剩一口气的劫匪身上。
“扑哧!”
路旭东可不管那些弯弯绕绕,他拎起手中长枪,直奔一个还没断气的劫匪。
只见他手起枪落,干净利落,像割麦子似的,了结了那劫匪罪恶的一生。
“阳哥儿,石头赶车还凑合,这相马的活儿,你问他保准没错!”毕明志一看路旭东动了手,也急了。
他可不想落后,边说着,边“噌”地一下窜了出去,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直取另一个劫匪的要害。
“我也去搞定这事儿!”
一声闷响,那劫匪哼都没哼一声,便去阎王殿报了道。
原本还活着的劫匪只剩三个,现在被他俩一人解决一个,转眼就只剩孤零零的一个。
陈木生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照这速度,再不动手,这最后的人头可就轮不着自己了!
至于苏阳问的相马?
陈木生早就抛到了九霄苏外,压根就没听进去。
二哥刚才嘟囔啥了?
管他呢!先宰了这最后一个再说!
“别……石头哥,别动手!让……让我来……”
眼瞅着陈木生提枪就要上前,孔远山急了,声音都变了调。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如果陈木生这一枪下去,自己就彻底没戏了。
苏阳先前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
这一趟回去,自己肯定要被踢出局!
孔远山不想被放弃。
他做梦都想吃饱饭,吃香的喝辣的,说不定还能混出个名堂,光宗耀祖!
想到这,孔远山猛地一咬牙,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站了起来。他拄着长枪,像是拖着千斤重担,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最后一个劫匪。
那劫匪早已吓破了胆。
眼睁睁看着孔远山如同催命的鬼差般一步步逼近,死亡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恐惧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啊……!来啊!你个怂包!有种……敢不敢痛快给爷整一个!”
绝望到了极点,便化作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那劫匪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孔远山疯狂咆哮。
他已经无法忍受这种等待死亡的煎熬,只想尽快结束这无边的恐惧。
也许是想早点解脱,又或许是想垂死挣扎,吓退孔远山。
“啪嗒!”
孔远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魂飞魄散,手一哆嗦,长枪“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看到这情形,苏阳忍不住扶额,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石头、毕明志、路旭东三人也是一脸的失望,纷纷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他们心里都清楚,从这一刻起,孔远山和他们,算是彻底分道扬镳了。
“我……我……”
孔远山又羞又急,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知道自己这次的表现实在太丢人,可越是着急,心里就越慌,手脚也越不听使唤。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挽回局面。
“杀……杀了你!”
孔远山用尽全力,才吼出几个字。
捡起长枪时,他的手还在抖。
他不敢再耽搁,闭紧双眼,不管不顾地朝劫匪冲了过去,全凭本能挥舞着手中的长枪。
“噗!”
长枪入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孔远山的耳中。
他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终于成功了。
可紧接着,一阵让他头皮发麻的恶心感,如山洪般爆发,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孔远山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跪在地上,疯狂呕吐起来。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孔远山才稍稍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