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超出了他的人生经验。
刘清明的脸色也异常难看。
这些人,简直毫无底线。
如果不是自己恰好因为林城之事结识了武怀远和省军区这条线。
今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更不敢闯进这里寻求庇护。
他将记录本推到孙雯雯面前,语气已经变得冰冷一片:“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
孙雯雯哆哆嗦嗦地拿起笔,看也不看上面的字,只顾着哀求:“刘清明,我都说了,我全部都说了……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刘清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近乎嘲讽的笑容:“我们是国家公职人员,不是黑社会。你放心,只要你老实交代,法律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
孙雯雯这才颤抖着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泪水再次涌出:“刘清明,我真的……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听朱宏涛的,他对我一点都不好,他就是利用我……”
刘清明立刻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你们之间的情感问题,我不感兴趣。这些话,到时候你自己去跟他说吧。”
孙雯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又燃起一丝微弱的希冀:“你会……你会抓他吗?朱宏涛,还有常绍春,秦蕴虹……”
“当然。”刘清明拿起那份签好的口供,每一个字都透着寒意,“所有想害我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孙雯雯彻底瘫软在椅子上。
刘清明转向武怀远:“武团长,这个女人现在是最重要的人证,她的安全……”
武怀远立刻会意:“放心,我会派两名最可靠的女兵二十四小时看护,保证她毫发无损。”
刘清明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禁闭室,武怀远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刘清明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同情:“真没想到,你这次经历了这么大的风险。这些人,心太黑了!”
刘清明望着营区内那些正在训练的武警战士,目光深远:“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丧心病狂,不择手段。所以,武团长,你们才是共和国最后一道防线。”
武怀远被他这番话激得胸中热血翻涌,一股强烈的使命感油然而生。他用力一挺胸膛:“放心吧!”
他心中暗忖,还是部队里简单纯粹,这些地方上的弯弯绕绕,真是太危险了,跟这种人玩心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接下来,刘清明在武怀远的协助下,开始分别审讯那些从军区大门口抓进来的“不速之客”。
一共十二个人。
其中四人很快便招了,他们是四海集团保安部的员工,声称是奉了保安部经理的命令,过来“配合行动”,主要任务是拍照录像,收集刘清明“欺男霸女”的证据。
至于另外八个,全都是市局的警察。
这些人一开始还嘴硬得很,态度嚣张,声称他们是奉了燕局长的命令,前来“接应”刘清明。
反而指责部队方面“不讲规矩”、“越权抓人”,要求立刻放了他们,否则要去投诉。
刘清明对此早有准备。
他让武警战士将这八名警察一一分开,单独关押。
然后,他挨个进入禁闭室,对每一个人都用了同样的策略:“你的同伙已经全部招了,就在隔壁。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是顽抗到底,一个人把所有责任都扛下来,等着坐牢;还是坦白交代,争取立功表现,你自己选。”
这其实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囚徒困境”。
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但关键在于,谁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真的会招供,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去赌别人的义气。
只要攻破其中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有再抵抗下去的必要了。
说穿了,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又不是什么杀人越货的死罪。
没人愿意死扛。
不到两个钟头,八名警察便先后选择了坦白。
刘清明拿着厚厚一沓口供,走出了最后一间禁闭室。
他来到武怀远的办公室,拿起桌上的军线电话,直接拨通了市委办公室的号码。
这是公事,他没有打手机。
也是必要的程序。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温学勤的声音:“市委办,哪位?”
“我是刘清明,有紧急情况向吴书记汇报。”
片刻之后,吴新蕊清冷而威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说?”
刘清明言简意赅地将审讯结果,以及孙雯雯的全部供述,原原本本地汇报了一遍。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刘清明甚至能想象到,吴新蕊此刻的脸色,一定铁青到了极点。
过了许久,吴新蕊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平静而冷淡:“你立刻带上所有的材料去省委,由武警战士全程护送。”
“是,书记。”
“小心一点,”吴新蕊补充了一句,“注意安全。”
“我明白。”
挂断电话后,吴新蕊坐在办公桌后,一动不动。
她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市府广场,阳光明媚,车水马龙。
然而,此刻在她眼中,这片繁华之下,却暗流汹涌,充满了肮脏与险恶。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自豪的建设成就,成了一个笑话。
这真是自己掌控下的云州吗?
良久,她猛地抓起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手指坚定地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接通,她沉声开口:“省委办公室吗?我是吴新蕊,有重要情况,需要立刻向林书记当面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