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了。”

    雨水静静卧在姜绾的手心,她看了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地说:“看来我们只能暂时待在这儿了。”

    她转头,平静地看向粗布麻衣的书生,目光自然地滑向他手边的书篓子,“还要走吗?”

    人是可以淋雨,但书不行,一湿,笔墨就晕开了,不成样子,读书人想来都爱惜书。

    就跟习武之人爱护自己的兵刃一个道理。

    “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他还是那句话。

    “那公子是想我走。”

    “倒,也不是……”

    “那便这么着吧。”姜绾倚在门边,不再看书生,怕他再闹个红脸,她不会哄人。

    不知过了多久,雨还是不见小,伴着雷声轰隆,书生怯怯地偷瞄了几眼手拿长剑,一身干练劲装的姜绾,终是道:“姑娘进来些吧。”斜风细雨已几乎快将姜绾全身浇透了。

    “不了。”

    见人为着自己那句男女之防坚持,他心中不是滋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箭步冲向姜绾。

    正望着雨发愣的姜绾听得有脚步声靠近,下意识转身将长剑横在了书生的面前。

    “是我!”

    姜绾当然知道是他,这茅屋里就他一个人,不是他,总不能是鬼。

    “做什么?”

    她满眼戒备,没有收剑。

    “姑娘进去稍稍歇息,小生站在此处即可。”

    原来还是这句话。

    她微微皱眉,但收了剑。

    “确定?”姜绾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挑眉问道。

    “嗯!”

    他重重点头。

    “好。”姜绾抬腿向内去,书生一笑,就要顶了她的位置。

    但下一秒,姜绾揪了他的后脖领。

    “哎!”

    “走。”

    她松手,书生踉跄好几步才站稳。

    两人四目相接,这才总算是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一个长的不像是书生,一个呢,眉目清冷,倒像是哪家乔装打扮跑出来的大小姐。

    书生连忙埋头避开,“冒犯!”

    姜绾却无甚所谓。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若真为我考虑,就该护好自己,不生病拖累我,出去了就将嘴闭严实。”

    “可……”

    “我是在为你考虑。”姜绾直接打断道:“不然我大可以杀了你,你应该不觉得自己是我的对手吧。”

    后颈的凉意让书生猛打了寒颤,往后又退了退才道:“小生自不会出去乱说,姑娘安心。”

    那天的雨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才放晴。

    等书生从梦中惊醒,姜绾早已不知去向。

    互相不知名姓的他们,仿佛从来不曾相见,也以为不会再相见。

    书生入城,参加八月份的秋闱考试。

    凭着身上已然不多的钱财,他找了一间客栈落脚,一天吃不上两顿饭的他,饿得头晕眼花,又硬着头皮看了会儿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决心去街上买两个馒头。

    或许是长相不太讨喜,他捡了钱袋子,好不容易追上失主,还了,却被揪着不放。

    “我没有偷您的东西!”他大声地试图让周围人相信自己,可俨然他的穷酸样并不让人信服。

    就这样,他被拖拽着往衙门去,突然一匹高头大马出现拦住去路,繁杂的街道瞬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