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惨叫声划破长空。
碧霄楼上,
尤戟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这庄四小姐,竟然还会武功?!”
童玄珏神色未变,
只是唇角那抹弧度,更深了。
他早就料到,晏清澜不简单。
区区几个刺客,还难不倒她。
他眯起眼睛,看着楼下那抹红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眼底闪过一道玩味的光芒。楼下刀光剑影,一片混乱。
楼上,童玄珏却稳坐钓鱼台,甚至还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浅啜一口。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只在那混乱中心的一抹红衣上。
那些个废物,能让她热身就不错了。
童玄珏饶有兴致地支起下巴,欣赏着这场单方面的碾压。
突然——
一支羽箭,自暗处破空而来,箭尖闪着寒光,直取八皇子后心!
“嗯?”童玄珏眼眸一凛。
几乎是瞬间,他指尖微动。
一枚棋子,如离弦之箭,后发先至,与那羽箭在空中相撞!
“叮——”
极轻微的一声。
棋子改变了轨迹,没入人群。
羽箭也偏了方向,却依旧带着劲风,向八皇子袭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红影闪过,堪堪将羽箭握住!
是晏清澜。
她冷笑一声,反手将羽箭掷出!
“噗嗤——”
羽箭精准地贯穿一名刺客的喉咙。
那刺客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剩下“嗬嗬”的声响,不甘地倒下。
童玄珏勾了勾唇角。
多此一举。
有她在,谁都别想碰到八皇子。
另一边,宋明澜也制服了最后一个刺客。
他眼疾手快,在那刺客准备咬毒自尽前,捏住了他的下巴。
“咔吧——”
骨头错位的声音,让人听着就觉得疼。
“扑通——”
厉宗玉、傅清霁跪倒在地。
“臣等护卫不周,请皇上责罚!”
景元帝久经风浪,这种阵仗,对他来说,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
“朕没事,起来吧。”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今天这出戏,目标可不是他。
看来,是有人急了。
眼瞅着他带阿玥来见陆家人,就忍不住要动手。
好,好得很!
景元帝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的目光扫过宋明澜,最终落在了晏清澜身上。
厉宗玉、傅清霁夫妇的实力,他自然是放心的。
只是没想到,这两个后辈,也这般出彩。
尤其是这红衣女子……
景元帝上下打量,总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傅清霁当年的风采。
要不是宋溪溪和陆家兄妹长得实在太像,他都要怀疑这红衣女子才是厉宗玉的血脉了。
“陆卿,”景元帝收回视线,语气平淡,
“这位姑娘,瞧着眼生,不知是……”
他没把晏清澜往宋明澜未婚妻那方面想。
这两人站在一起,可没有半点未婚夫妇的感觉。
那眼神,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倒像是一家人。
厉宗玉哈哈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是这笑里,多少带着点不乐意:
“回皇上,她是我收养的女儿,晏清澜,也是……晏明远家的四姑娘。”
厉宗玉的语气变化,景元帝自然听出来了。
晏明远的女儿?
景元帝眼神微动,心下对晏清澜刚起了两分好感,又散了三分。
朝中局势,他比谁都清楚。
晏明远跟二皇子走得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前些日子,他还因为一些事情敲打过晏明远,可那老狐狸,依旧阳奉阴违。
这庄家的几个女儿……
景元帝在心里快速地过了一遍。
大女儿还算安分守己,二女儿却成日往老二身边凑,至于这个小的……
居然入了厉宗玉夫妇的眼,还成了义女。
这晏清澜,有点意思。
若她是真跟晏明远一条心,想助老二上位,那可就……
景元帝不动声色,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身手倒是不错。”
他看着晏清澜,语气和缓了些,
“今日护驾有功,又救了八皇子,朕该赏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这话听着,就像是一位长辈在询问小辈的心愿。
可谁要真把他当普通长辈,那才是离死不远了!
景元帝看似随意的一问,实则暗藏玄机。
他在试探。
试探晏清澜,也试探晏明远。
他想看看,庄家的儿女,到底有几分能耐,又有几分……不该有的心思。
晏清澜低垂着头,似乎是不敢看他。
她往前走了几步,跪下行礼,声音清亮:
“我从小就跟着养父学习,不敢忘忠君报国。护驾、救人,皆是臣女的本分,不敢向皇上讨要赏赐。”
说到这,她稍稍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了些许迟疑。
“不过……”
景元帝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这才是重点。
若她是厉宗玉的亲生女儿,这番话,他信。
可她是晏明远的女儿。
那老狐狸,还有他夫人,哪个是省油的灯?
他们的女儿,又怎会当真什么都不图?
“臣女……确实有一事相求。”
晏清澜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景元帝并不意外。
他原以为,晏清澜会为家族、为父兄谋些好处。
可没想到——
“臣女幼时得了一种怪病,这些年一直在临川的庄子里休养。这病平时看着无碍,可一旦发作,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甚至会伤及旁人。”
晏清澜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所以……臣女斗胆,恳请皇上,赐臣女一座宅院!臣女这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犯了。若是不小心伤着了家人……臣女真是百死莫赎!”
她抬起头,眼眶微红,看向景元帝,
“求皇上体谅臣女的一片苦心!臣女住在外面,于臣女,于庄家,都是最好的结果。”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厉宗玉和傅清霁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丫头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
宋明澜则在心里撇了撇嘴。
要不是他见识过这丫头的真面目,还真就信了她的鬼话!
景元帝也有些无奈。
这丫头,当他是傻子不成?
在他面前,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还怪病?
她当这是在哄三岁小孩呢!“厉宗玉要是知道她真有病,还病得不轻,怎么会认她当义女?”
景元帝端起茶盏,指腹在杯沿上轻轻摩挲,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转瞬即逝。
“还说什么病情严重会伤人?除非厉宗玉也跟着魔怔了。”
他将茶盏往桌上轻轻一放,水花溅了几滴出来,在桌面上晕开。
景元帝微微摇头,脸色沉了下来。
“这本不合规矩,”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不过……”
景元帝话锋一转,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晏清澜,
“念在你一片孝心可嘉,朕,又岂能不成全你?